乾隆登基之后的第一次南巡,宫里早就热火朝天的讨论了起来,皇后躺在床上,静静地望着帐顶,眼神幽幽的,想着之前刚刚嫁给皇上不久,他也曾单独带着她出去玩过。
那个时候,秋高气爽,京郊的枫叶五彩缤纷的,他们也曾偷偷的牵手,爬上山顶。
那个时候他说,希望他们夫妻恩爱,相偕百年。
后来没多久,皇上就带着高氏去了圆明园附近的庄子小住,她安慰自己是嫡妻,要大度,要宽容,自己是百年之后唯一能够跟他同寝的人。
可是皇上,他说他们是夫妻,是眷侣。
可如今呢?
他们是什么?
是相看两相厌,是兰因絮果。
皇后骨瘦如柴的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皇上,骗了她。
他骗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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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轻鸢收拾好东西后,又担心于穗岁那边有疏漏,忒写了单子过去,叫她一定要备齐了。
这一次的路程可是比起去木兰围场要远太多,这路上若是急需什么,买也不太方便。
程姑姑拿着单子的时候,满眼感激,这景慧贵妃人真的好,她如今正担心自己有什么东西准备不齐全,委屈了娘娘。
如今这景慧贵妃就送来了及时雨,程姑姑双手合十,口内里念念有词, 愿菩萨保佑。
因为这边忙着收拾东西,乾隆大手一挥,直接将于穗岁给捞去了九州清晏。
“皇上让我!”于穗岁当着乾隆的面将他的棋子给拿了下来。
乾隆无奈的笑了一下,“你别赖了,这说三子的,你看看你自己的手边。”
于穗岁瞄了一眼手边,有五六个黑子,眨了眨眼睛,“皇上,就三个。”没事,她的眼睛里只看见了三个。
乾隆:....
算了,她高兴就好。
“姩姩,内务府那边新制了吉服,你有空去试试。”乾隆这话说得很是随意,只是他心里却是一点都不平静。
于穗岁支起了危险的小天线,一口拒绝,“皇上,我最近不缺衣裳。”乾隆真的是将自己的本性在她面前,展现得淋漓尽致。
乾隆抬眸瞪了于穗岁一眼,语重心长道:“姩姩,你要知道,那只是迟早的事。”那个位置本来就应该是她的。
属于她的。
于穗岁心里骂爹,这迟早的事,可是时间早跟迟那是天差地别啊,乾隆这个人真的是不做人了。
“皇上,顺其自然吧。”于穗岁说完之后, 心里叹气,乾隆这个人啊,她实在不想评了。
乾隆觉得于穗岁是因为她善良,心里生出一种强烈的感情,若是姩姩也跟他一样,那他真的是觉得无憾了。
“好,以你所言。”乾隆说完,捏了捏于穗岁的鼻子,依她的话吧,她心地纯善,不喜欢这些污糟的事情,还是叫这一切都是好的。
于穗岁扯出一个笑容,“继续下棋。”
跟着乾隆在九州清晏厮混了一段时间,终于是坐上了南巡的马车。
乾隆离开京城不久,皇后的身体就急转直下,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看到消息,乾隆道:“叫太医尽力医治,一切以保住皇后性命为主。”这个时候出问题,不就是要给他添乱。
乾隆对皇后是越发的憎恶。
陈进忠能怎么办,当然那会是按照乾隆的想法来,皇后病重,还是在皇上离京期间,这样的事情多么的容易引起其他人的误会。
他知道得太多,晚上睡觉的时候,心里都不太安稳,总是觉得自己有一天就因为知道得太多,早早的去见神仙了。
李玉那个滑头,最近总是围着皇贵妃转。
他也想去。
吴库扎氏自跟着和亲王一起离京开始,心里就不踏实,她总是担心耿妃那边再出岔子,如今病着还好,她就怕额娘想岔了,趁着皇上太后离京,自作主张,真的把自己交代了。
和亲王忧心忡忡,一路上,别说看路上的风景了,他一张开眼就担心自己的额娘。
好不容易到了江宁府,于穗岁跟着乾隆去了秦淮河坐着画舫夜游。
美人环绕,丝竹之乐,靡靡之音,于穗岁坐姿风流,拿着折扇半挡着脸。
乾隆瞧她那样,简直比他还要好色。
“可好看?”乾隆眉毛上扬,这江南自古以来都是出美人的地方,他宫里也有不少底下的人从这边送来的美人。
于穗岁眼睛亮晶晶的,“好看。”美人绕膝,简直就是享受啊,乾隆真好,她这一刻为他竖个大拇指。
李玉立在门口,心里跳得飞快,这哪家的皇帝带着自己的宠妃逛花船啊。
皇贵妃她还真的来啊!
春竹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她没来过这样的地方,只以为是江南这边的特色,在画舫上开的酒楼,还想着,江南不愧是自古繁华的地方,这酒楼的特色就是与众不同。
李玉实在没有忍住,瞧了一眼春竹,见她只有好奇,没有一丝担忧,心里叹道,不愧是皇贵妃身边第一等得脸的宫女。
美酒佳肴,经由美人的手,彷佛加持了一般,于穗岁享受得眼睛都半眯了起来。
昏君好啊,这酒色财气,真的叫人眼花缭乱。
只是乱花渐欲迷人眼,乾隆瞧着络绎不绝的美人,款款而来,跪坐在于穗岁的身边,心情也出奇的好,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人生难得有一知己。
若是换了其他人来,早已经跪在地上磕头撞柱求他做个明君了。
美人手如柔荑,肤如凝脂,于穗岁眯着眼睛,享受着她们一杯一杯喂的酒。
在场的美人,就没有哪一个看不出来于穗岁是个女子,这近一点,看得清楚耳洞,带着帽子又如何,那发际线可是清晰得很。
女子也好,男子也好,她们都是做这个的,不会觉得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