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关金钟罩··玄郎长出一口气,心中估摸着灵虚子的实力,其被黑风大王招揽,多半手里不会缺‘法门’,甚至得到了南海传承也说不定,自己虽然实力大增,但不能眼高手低,先搜集情报才是正事。
且手上这兵器,也颇有些粗陋,若非广智赤潮顶着,实在难堪大用。
“小猴子,我再传你一法,可以灵蕴温养祭炼你的兵器,若是有香火供奉,那就更好了,不过此法也有弊端,若是你之兵器毁掉,自己也要遭反噬,受些伤势,当然好处就是兵器会随着你一起变强,潜力广大。”
见他盯着手中柳木棍来回看着,土地自然心领神会,两条长眉一抖一抖,手中的痒痒挠便在玄郎的背后画出了一个‘兵’字。
如此,倒也不负‘那位’之托。
“练兵之法,可以吸收其他‘大妖材料’进化··倒是与师傅传我的养兵之法有些相似。”玄郎轻咦,胖和尚每次都会叫他将兵器供奉在破庙内,跟佛像一般吃着香火,如今看来竟然也是一种法门,二者兼容并济,一内一外倒是刚刚好。
在他的祭炼下,柳木棍愈发富有光泽,甚至给了他一种感觉,便是回到外界后,也能将这棍子给显出来,这倒是好事了。
祭炼了一番后,玄郎抖擞精神,顺着前路行走,左右翠林成片,巨石堆积,在穿过一片小径后,面前便出现了一排灰白石梯。
左右各有一盏石灯簇拥着,焕发着明暗不定的残光。
“观音禅院。”
玄郎驻足仰望,石阶尽头,赫然耸立着一座巨大的庙宇门户,上书四字,金光闪闪,正是大火焚烧后又重建的禅院。
只是却早已换了主人,染了因果。
他凝神打量着此地,体外隐隐绰绰浮现出一口金钟罩体,隔着护体之气便又瞧见了另一番光景。
只见院内黑云缭绕,随后凝聚成许多恶鬼夜叉摸样的凶神恶煞。
那些冤魂恶鬼里有人有妖,全都流着血泪哭泣咆哮,沦为了鬼奴。
“这些都是业力啊,灵虚子盘踞在此百年,吞吃了多少高手与妖怪,灵蕴之强,外功更胜广智,内功也不容小觑,小猴子,听小老儿一句劝,再等等,莫要妄闯。”
土地紧随在后,望着那密密麻麻的黑云也不由缩了缩脖子,颇为忌惮,哪怕是成了菩萨,做了佛陀,也还在世间,就要受红尘牵扯,神通不敌业力,哪怕是灵山的那位佛祖,也不会认为佛是无敌的,无敌的是因果和业力。
天道、因果、业力等林林总总,其实都是一种概念的代称,那就是世间万物循环与存在的本质,只是称呼不同罢了。
“我晓得,不过还想跟你土地打听些灵虚子的消息。”玄郎沉吟,评估了一番自己眼下多半不是灵虚子对手,再找师傅修持精进再说,今次超度了幽魂,又得了练兵法,还突破了外功第六关,收获已然足够。
见他听劝留下,土地也松了一口气,靠着土地庙撑开手脚,四仰八叉的面朝天,缓缓讲述起灵虚子的故事来:
灵虚子,此妖本不是禅院之属,而是狮驼国来的苍狼精(棕灰毛皮)。城破后,群狼随他一路远走,终在黑风怪的庇护下,安家落户。
与求仙问道的老凌虚子不同,这苍狼精不屑长生虚言,只情修炼气力,铁爪一钩,脱皮露骨。黑熊精扶了这苍狼做新的妖王,改其名为灵虚子,着他看守观音禅院。
与灵虚子同来的狮驼国狼妖,自然也得了势,吃的用的都超过了黑风山的旧部。本处群狼原就不喜灵虚子的修炼之道,如今还把他们挤到一边,更是心生怨怼。他们时常相聚,互相安慰,怀念老妖王的统领,一边密谋声讨新继位的妖王。
未料,灵虚子早有所备,他假借点卯之名,将本处小妖召集在禅院之中,命令接管的随从侍卫们围捕闹事的妖众。禅院乱作一团,他从房顶一气跃下,扑在群妖中,要将他们吞噬殆尽。
广智闻声赶来,这才抵敌住灵虚子,保下小妖们性命。黑风大王得知此事,原要发落众妖,幸得蛇精一派调停周旋,这才双方安宁下来。
自此,本处的旧狼妖们再也不愿意靠近观音禅院半步。
而这位灵虚子,自然也成了威名赫赫的大将,一身外功力压黑风山,传闻道行都达到了第二步的水准。
广智当初能对抗他,也是因为手中那口赤潮之刀的缘故,对应着火烧观音禅院的因果业力,加上火灾克制苍狼精,这才赚的喘息之机。
若要真个抛却佛兵与克制来交手,几个广智恐怕也不够灵虚子吞吃了。
“论起道行,灵虚子恐怕是泥丸坐神的水平,在哪都能混个头目当当,是个名宿。”
玄郎思量后发觉自己虽然苦修武艺,但道行这一块始终是差了些,毕竟是熬工龄的差事,不好办。
若是按照佛道两家的渡人功德说,倒是能攒的快些,只不过那样一来,他真的要出去闯一闯了,不能再窝在破庙中坐井观天。
而在这外院里,还保留着当初供奉观音的庭院,只不过杂草丛生,早已没了香火。
玄郎见状摇摇头,手中长棍一扫,便去了杂草,径直来到了供奉的神像前,也上了三炷香,拜了一拜,算是入庙见礼,毕竟是人家的院落。
而这神像头扎盘龙髻,身穿素罗袍,眉如小月,眼似双星,玉面生喜,朱唇一点红,手持净瓶甘露垂杨柳,祥和神圣。
左边写着:解八难,度群生,救苦寻声,万称万应,法力无边;右边则供着一牌位:南海普陀落伽山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灵感观世音菩萨。
与此同时,外界的观音禅院内,亦是风火滚滚,骇浪滔天。
这个妖王逞威风,那个道人显神通,你来我往怎相容,风火遇了雷水,直叫那苍天也动容。
“风!起~~~!”黑风大王忽地张口狂笑,立刻天昏地暗,飞砂走石,又如风灾降临一般,接连便是怪声大做,如万虫夜鸣,千猿嚎哭,此起彼伏,令人心神荡漾,不能自持。
陈抟怡然无惧,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便见一副巨大的八卦图环绕而显,以风对风,周身急旋烈转出了一条通天彻地的风柱,一式风兮破地悍然打出!
二者相争,一个是黑风摇摇颤群山,一个是白风凛凛荡妖邪,对碰乱炸,便是山河动摇,日月无光,倏尔又生变故。
原是四者激斗,颇有些收不住手,再难护持禅院旧地,便叫那余波泄出些许,砸入了院中。
这一砸可谓是惊雷横空生大变,峰回路转又新天。
只见那原本供奉着观音神像的院落被夷为平地,内里反倒跌落出一尾鱼儿,旋即化作人身,成了一位昏迷的女子,顿叫在场的众人一愣,思绪翻飞难以遏止。
“菩萨妖精,还是妖精菩萨?”黑风大王叹息一声,再起狂风,出手较之先前更添三分气势,但却不曾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而变故之下,外围远眺着的牛鬼蛇神们,也纷纷心思灵动了起来。
“我虽只是城隍,却也未必不能在此捡个漏,赚它个泼天的富贵!”
旧禅院东面,走出一尊鬼将来,青面獠牙,红发黑甲,浑身阴气森森,却是自临近的‘易州’而来,是那里城隍庙供奉的‘大王之一’。
这乌山县毗邻涿郡,曾属范阳节度使管辖,直至三十一年前为晋王李存勗所灭,归属后唐,之后属后晋。又在八年前,石敬瑭以幽蓟十六州割让契丹,涿州遂属契丹。
眼下成了两国相争所在,并不安稳。
而在破庙内,结束了历练的玄郎也恰好心猿归正,意马入栏,又恢复了人身,正欲走出厢房,进院落里演练一二,便见到胖和尚早早的等待在了门前,正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
“怎的了师傅?”玄郎一怔,老人家怎总是神出鬼没的,大半夜扮鬼吓人不成?
没理会他那杂七杂八的念头,胖和尚只是摆着蒲扇,指向外道“香孩儿,你也该出去走走了,我看易州就不错,适合你。”
易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