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陆玉仪这副模样,一拍大腿,先掐了那侍女一把,又尖声制止女儿:
“我的小祖宗,你可别瞎叫唤,你爹爹近日心情不好,他若是听见了,不得骂死你!”
陆玉仪听见这话,非但没有收敛,反倒十分委屈地指着小楼里的各式陈设摆件,还有立在一旁的侍女,急急开口:
“姨娘!我只是出去玩了几天,你告诉我,她为什么要趁我不在抢我的婢女!还有这屋里的摆设,那都是老祖宗和夫人赏给我,我收在库房里的!”
佟姨娘轻拍她的胸口,给她顺气:
“你可消停些罢,姐姐又不在这住多久,谁叫夫人小气呢,你就当是借给她的!过些时候姐姐走了,再原样还给你,这还不成吗?!”
那个立在一旁的婢女也道:
“是啊,姑娘误会了,奴婢只是负责每日给江姑娘送膳食的,奴婢听说你回来了,就要放下东西去找你呢!谁知你先来一步呢。”
“哼,我不管,你就是不许去伺候别人!”
陆玉仪看一眼她手中提着的食盒,直接抢过来将东西打翻在地。
这些食盒里的汤汤水水撒了一地,不仅弄污了新铺的地毯,还有些甚至泼到了近月那月白的裙摆上,显得格外狼狈。
佟姨娘看着这一地狼藉,忍不住上手掐了陆玉仪一把:
“哎呦,你知不知道地毯是刚换的,值不少银钱!”
“你这孩子,你父亲平日里就是太宠溺你了,合该好好打一顿!你在家这样就算了,我告诉你,在外头可不许这样没规矩!”
她伸手拽过陆玉仪,边拉着她往外去边道:
“行了,跟你三哥在外头野了好几日了!快跟我回去,做你的课业!仔细明日先生罚你!”
母女渐渐走远,小楼内也恢复了宁静。
那个侍女一脸歉疚,急忙开口:
“姑娘,奴婢去给您重新准备一份膳食来。”
近月看着这陌生的地方,心中难受得很,缓缓蹲下身,去收拾那些被打落得碗碟碎片。
“姑娘,您放着就好,奴婢来收拾。”
那侍女要帮她一起,却被江近月拒绝,她淡笑着开口:
“不打紧的,你快回去吧,免得玉仪为难你。”
那侍女想到陆玉仪,咬着牙犹豫了片刻,终是一步三回头地跑掉,往陆玉仪所在的院子去了。
近月将碎片收拾好,又到院中准备取水,冷不防听见二楼上传出“扑通”的一声。
她顿住脚步,没一会儿,这声音再次响起,极有规律似的。
很快,她察觉到这似乎是什么东西落到地上的声音。
江近月擦掉手上的脏污,谨慎地上楼,刚行至一半,就见窗旁的木地板上,落了许多石子。
她心下生疑,不知是哪家孩子在捣鬼,只提着裙摆继续往上走。
走到窗边一看,就见陆大人身边的那个少年,正蹲在国公府墙根的一棵树上,手里还拿着许多石子。
他见到江近月,朝她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又挥挥手示意江近月让让。
江近月迟疑着走到一旁,就见一个包着石子的纸条落到了地板上。
近月走过去将东西捡起来,那头的青崖见她已经拿到了东西,便一个翻身,从树下遁走了。
她打开纸条,上头的字迹苍劲有力,一看就是那人的风格:
明夜亥时,西府东侧门一会,陆晏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