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这是什么香囊,竟这般好闻,里头是不是放着薄荷?”
若非她提醒,江近月都快忘了自己身上还挂着个香囊了。
她淡笑着点头:
“夫人好眼力,里头的确有薄荷,至于香味,也许是几种药材混合的味道吧。”
送走客人后,她拿起香囊在灯下仔细打量,又嗅了嗅,香囊的确很香,不知何时,连自己身上穿的衣裳都沾染了味道。
江近月从前在太后宫中伺候时,跟着学过一点香道,知道乳香十分珍贵,每年上贡的数量都不多。
想必这香味应当就是它的功劳。
她将香囊放到锦盒中,连带着沈府嬷嬷给她的胭脂和铜镜,一道丢入了后院的杂物桶中。
天黑尽了,她正想着要不要让石青也出去看一看,石云却面色沉重地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吗?”
见他脸上表情不对,江近月站起身,急忙上前问。
石云回话道:
“按姑娘的吩咐,我先是回住的宅子看了看,可掌柜的并未回去,家人也不知他去了哪,后来多般打听之下,这才得知,掌柜的出去没多久,便被官府的人带走了!”
江近月一怔,捏紧了帕子:
“什么?可知道是什么事吗?”
石云点头:
“近日不是又出了走私案吗,还和逆王有关,京中开始逐一排查商贩,查得还特别严,除了那些胡商之外,连我们这些做了多年生意的,也都要规规矩矩交上文书。”
江近月想了想:
“这我知道,前两日我们已经交给巡查的官兵了不是?莫非是这铺子有问题?”
石云摇头,
“姑娘,这铺子自然没问题,可我们上交的文书同官府的对不上。”
“说来这是场误会,这铺子如今虽然归了您,地契上是您的名字,可之前在官府登记的户籍文书还未更正过来,因为此番查得严,两厢查验对不上,当即就将掌柜的带走了。”
江近月皱起眉,立刻紧张起来:
“那、那陈掌柜会有事吗?我该怎么救他?”
“这也不好说,也是那逆王的事闹得太大了,听说今日被带走的人多着呢,不过姑娘您也别太心急,我们到底没做错什么,不会有什么事的,何况背后还是国公府呢,只是今夜陈掌柜怕是回不来……”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江近月已经提起裙子往外跑:
“我现在回去问问世子,请他帮个忙,把陈掌柜放出来。”
“额,姑娘……”
石青想叫住她,说世子手底下有专门负责这些事的人,叫陈万顺,直接去寻他便是了,还方便些。
可江近月已经坐上了路边一辆经过的油壁车,哪里还能听到他的话?
石云知道他要说什么,拍了拍他的肩道:
“如今都这么晚了,姑娘一个女儿家,去寻一个下人是不太方便,何况世子是人家的表哥,自然更好些。”
石青琢磨过来,觉得有理:
“说的也是,那我们也就不操那份闲心,收拾收拾回去吧。”
……
夜色朦胧,下弦月的清辉洒在青石板路上,照亮行人回家的路。
月升中天时,江近月坐着油壁车回到府中,迈步往陆晏廷的归鹿院走。
或许是因为从未去过归鹿院,不熟悉路线,也或许是因为心中有些紧张,等她一路给自己鼓劲,挪到了归鹿院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她在院子外连续深呼吸好几个来回,这才慢慢往里走,心中还不断地想,是他说的,自己有事可以来找他的,她不用紧张。
只是进去以后,江近月才发现,这院子,未免也太安静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