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晏廷:“那就别啰嗦。”
柳嬷嬷只好住了嘴,在旁帮忙收拾要带的东西。
夫妻二人乘着马车到青龙寺时,已经将至正午。
青龙寺人流如织,香火旺盛,因此处地势高,是赏月的好地方,所以许多人特地来此候着,等入夜后在此祭月。
二人一路参拜过诸佛,出来后正要去用斋饭,半路上,江近月看到一群孩童在佛殿前的空地上玩闹,有些好奇地问:
“这些孩童穿着僧服,是住在此处吗?那他们为何没有剃度?”
陆晏廷向她解释道:
“先帝登基后,在大魏各处设下悲田养病坊,由朝廷出资,抚养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青龙寺正好是京城所设的一处悲田坊,这些孩子只是养在这里,虽然穿着他们的衣裳,但并不是出家人,所以不用剃度。”
说到这,陆晏廷想起一事,又对她说:
“你还记得我那个好友宁珩吗?他幼时就是被扔到了这里,也是在此被扶养长大的。”
江近月听到宁珩的名字,怔了怔,捏着帕子没有说话。
“你看,曾经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轻易消失。月儿,那件事之后,我不愿再看身边任何一个人有危险,所以,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看江近月半晌不接话,陆晏廷低头一看,只见她小脸苍白着,看着那群孩童微微出神。
陆晏廷立刻道:
“对不起,我不该在你面前提起这事的,吓到你了?”
“没事,表哥。”
江近月朝他笑笑,余光看见前面一个摊位上聚集着一堆人,又问:
“那是什么?”
陆晏廷看她好奇张望的模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温和道:
“求签的,要不要去试试?”
江近月跃跃欲试地点点头。
但看到她抽出来的签文,轮到陆晏廷心情郁结了。
“同床异梦情缘浅,前路坎坷各天涯。”
那老者慢悠悠地将签文念出来,叹气道:
“此乃下下签呐,二位若是想修成正果,还有一番苦吃呢。”
江近月没什么所谓,甚至觉得这签文还挺准的,但陆晏廷似乎有些不悦。
“表哥,你很介意吗?要不你来求一次?”
江近月将签筒递给他,陆晏廷却放回一旁,拉着她往前走:
“哪有?我不信这些的,你也别信。”
江近月看着他坚毅冷峻的侧脸,眼中划过一丝惆怅。
……
青龙寺厢房不多,且狭小昏暗,陈设简单,因怕江近月夜里受寒,于是陆晏廷让青崖去附近的飞来别院定了房。
飞来别院与青龙寺同在一高地上,专门为来乐游原出游的达官贵人服务,样样都是最好的,当然,住宿的价钱也令人为之咂舌。
沐浴过后,江近月先上了床,陆晏廷则去了书房,批阅他让青崖带来的公文。
夜里下了雨,外头更冷了。
远处有钟声回荡,深沉且悠扬,那是青龙寺的僧人在彻夜祈福。
江近月躺在床上,正想着要不要在这里也弄个楚河汉界,陆晏廷就进来了。
见江近月已经上了床,严严实实地把自己包成一团,于是他道:
“困了?我熄灯吧?”
“嗯。”
……
这夜两人盖着一床被子,江近月懊悔自己的动作不够快,又往角落里缩了缩。
“江近月,别睡那么边上,夜里凉。”
陆晏廷侧头看她。
江近月往外头挪了挪,小声说:
”好了表哥。“
陆晏廷在被中伸手去探了探她的手,本想看看她的手凉不凉,可摸到她身上的衣料,他轻声问:
“怎么还穿着中裙?你换上寝衣会睡得舒服些。”
江近月往回缩了缩胳膊,解释道:
“我今日出来得匆忙,忘记带了。”
陆晏廷闻言,语气微沉:
“你身边的嬷嬷有些不得力,这样的小事都安排不妥当,改日我把她送回母亲那去,另给你挑好的。”
“不用了,她也是一时疏忽。”
让柳嬷嬷回去,公主指不定以为江近月是反悔,想赖在陆晏廷身边不走,届时还要生出更多的事端来。
陆晏廷坐起身,黑暗中传出窸窣的声音,江近月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双手捏在被子上,刚闭上眼,就被他扶起来了:
“你坐起来,我帮你换一件,这样睡不舒服。”
江近月睁眼,就见他手中拿着一件绸白的寝衣,上头还带着些澡豆的香味。
转头一看,借着窗外的月光,江近月发现他上半身不着寸缕,他居然把自己的衣裳脱下来了!
江近月立刻摇头:
“表哥,我穿不合身的,不用了吧。”
陆晏廷:
“这是我沐浴后刚换的,前后穿着还不到一刻钟,干净的。”
陆晏廷说着,将手伸到江近月腰间的衣带上,想替她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