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陆晏廷对她无限度的包容和理解,已经让江近月心中百味杂陈。
可如今陆晏廷的这个决定,江近月真的背负不起,也还不起。
她觉得自己不配。
见江近月语气这般难受,纵然离开的原因有六分是因为她和孩子,可陆晏廷却一分也不敢说。
只将她从怀中扶起,捏了捏她的脸:
“不是的,你别胡思乱想。”
他耐心地同她说了朝中局势,以及他离开京城的利害关系,当说到此次和赵国的战争时,江近月抬起头:
“表哥,我觉得你先前说得对。”
“这场仗,一定不能打。”
陆晏廷问道:
“你说说看,为什么?”
江近月想了想,说:
“此前逆王虽已伏诛,但你跟我说过,这两年一直在清除余党,且地方上多灾害,民生劳苦,不宜滥用兵力。”
陆晏廷挑眉,拉着江近月在桌前落座,给她盛了碗奶黄粥:
“你很聪明,还有一个原因,当年魏相劝宣帝,说“救乱诛暴,谓之义兵,兵义者王;敌加于己,不得已而起者,谓之应兵,兵应者胜;争恨小故,不忍愤怒者,谓之忿兵,兵忿者败。这场仗,一开始就于我们不利。”
“如今我们出师无名,若是胜了,也不利于和他国的邦交,若是败了,只会被赵国反将一军,给对方他日讨伐的名义。”
江近月很认真地思索片刻,慢慢说:
“我知道,那个三皇子,一定不是普通人,陛下是太急于求成了。但表哥是正人君子,只知直言劝诫,这样两厢对上,自然是各论各的,谁也不肯让步。”
“但我在教坊司时,嬷嬷曾经教过我们,以柔克刚,以迂为直,有时反而能得到更好的结果,你可以换些办法嘛。”
陆晏廷挑眉问她:
“哦?夫人有何高见?”
江近月摇头,淡笑一声:
“高见谈不上,只是近日读了些书,声东击西,无中生有,暗渡陈仓,这些兵法,表哥自然比我懂得更多。”
“再说,若这事真的那么好,难道他国就会视而不见吗?好东西自然是会有人来争的,只要能拖延些时日,是好是坏,一看便知。”
陆晏廷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头的隐忧都被拂去几分:
“若那真的是块肥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赵国和其他国家争得两败俱伤之时,我们还可以坐享其成。”
陆晏廷说到这,目光中带了些赞赏:
“我书房的书,看来你快要读遍了。夫人已经能为我分忧了。”
江近月淡笑着摇头:
“不敢当,我哪有那本事。”
陆晏廷挑了挑眉,打趣道:
“你当然有,只是别用在夫君身上就行。”
说完,他坐到江近月身边,低声问:
“事成之后,跟我们一起走,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