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近月听着外头小葫芦一刻也没停下的声音,淡笑着摇头:
“放心吧,表哥,我早已习惯他了,不过小葫芦最近倒是常常闹着要去别的院子里玩呢,那日怂恿他的人还没找出来,我不太放心。”
陆晏廷冷哼一声,说:
“我已经问出来了,是三弟的夫人黄氏,不过她倒是和山匪的事无关,只是单纯想使坏,让小葫芦自己溜出门而已,眼下我们没有证据,也奈何不得她,但是我已经告诉侍卫,不许她接近归鹿院,小葫芦要到外头玩,我会让人跟着,不会有事的。”
江近月点点头:
“那就好,表哥,你忙你的去吧。对了,我已经许久没有去我名下的蜜饯铺子和小茶馆看看了,所以近日,我会经常出门。”
陆晏廷见她有出门的想法,神色倒是轻松起来,他最担心的,就是她每日闷在家中不出门,整个人都蔫巴巴的,就仿佛回到了两年前的样子。
明明在嘉州时,人已经开朗了不少,陆晏廷不想她那样自苦。
他语气温和地道:
“好,你尽管去吧,但是要注意安全,我会多派些人保护你。”
他们在嘉州时,安逸日子过惯了,此次突然回京,一时没有预料到京城的险恶,遭遇过土匪那事,陆晏廷再不敢让她独自出门。
在他确保绝对安全的时候,江近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可是一旦有危险,她绝对不能离开他的羽翼。
见江近月一脸困倦,陆晏廷又扶着她侧躺着,随后放下床帐道:
“我午后有空,我去陪他玩一会儿,不让他来吵,你昨夜就没睡好,眼下再好好睡一觉吧,记得背上还有伤,小心一点。”
江近月安静地点点头,等陆晏廷离开之后不久,她就听到院中父子两人刻意压低的声音。
这断断续续、时有时无的人声飘入江近月耳中,让她困意大起,可是方才那张字条,让她怎么睡得着呢?
想到这,江近月翻了个身,偷偷从袖中拿出那张字条,仔细翻看。
这一看之下,江近月的心更是忍不住震颤起来。
方才没注意,此刻在屋中,她才发现纸条的末尾还有两个小字,看着像是署名——
宁珩。
很快,江近月将那纸条攥在手心,迅速下床,把它烧了个干净。
“表哥,你好像病啦。”
“你莫不是庸医吧?小葫芦,再看看!”
外头父子两人玩闹的声音传入江近月耳中,江近月缓缓跌坐在床边,捂着唇死死咬牙,努力不让自己痛哭出声。
……
这月以来,沈氏夫妻已经是第六次登门拜访了,可依旧被拒之门外。
二人如今都明显地憔悴了许多,沈相一夜之间生出了不少白发来,沈夫人更是双目无神,形销骨立,就像回到了当初女儿走失的那些日子。
半月前,沈敬宗被外放濠州,那是个贫瘠之地,前路艰险万分,还不知道何时能够回京。
沈菀也被割舌剃发,送到京郊的一处寺庙中修行,自那日殿中一别后,他们再没见过这个女儿。
这个家,顷刻之间就散了。
可是如今给他们致命一击的,却是他们辛辛苦苦找回来的清燃。
他们的亲生女儿,居然不肯同父母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