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近月发髻散乱,衣裳也凌乱不堪,她冷哼道:
“你还管我开不开心,你看不出来我每天都不开心吗!”
陆晏廷走上前抱住她,放软了语气:
“近月,你怎么不明白呢?我是想要你直接告诉我,让我帮你查爹爹的事,你只要说了,我就会答应,我只是在等你开口而已。”
“我只希望你经过这件事以后,可以对我坦诚些,不要再有任何顾忌了。”
可江近月完全不想接受陆晏廷这自以为是的说辞,她挣脱开他的怀抱,颤声道:
“你爱干嘛干嘛去吧!你要等我开口是吗,那你去外边等去吧。”
说完,她冷冷看一眼陆晏廷,转身回屋了。
……
和方才的温柔乡相比,屋外寒风凛冽,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陆晏廷滚出去后,后知后觉地发现每个屋都住满了人,他一时没有地方去。
在厨房待了快半个时辰,陆晏廷给江近月下了碗面,一路端着回到正屋,见她已经回到床上躺着,不知睡下了没有。
他走上前,温声说道:
“你先起身吃碗面,再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聊聊你爹的案子吧。”
江近月此刻躺在这张熟悉的床上,就忍不住去想自己刚才的举动有多么狼狈。
她此刻还没消气,闻言翻了个身,闷声说道:
“我父亲的事我自己会查,陆晏廷,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受够了,你来杭州到底是为什么,我如今也不想知道,趁早给我离开这里。”
陆晏廷方才把面碗放到了床边不远的小桌上,江近月隔着半掩的床帐,看着那碗面,蓦地想起三年前。
那时她刚出宫,寄住在佟姨娘院子里的小绣楼中,她第一回在陆家过生辰,没有人给她庆贺,只有她自己记得。
那时她傻得天真,满心欢喜地跑去小厨房给自己煮了一碗面,之后刚要吃,就被陆晏廷劈头盖脸骂一顿,最后什么都没吃上。
如今回想起来,江近月觉得那时的自己窝囊得没边,不就是一个陆晏廷嘛,有什么好怕的。
他也是人,也要吃饭要睡觉,还要睡她,不就是身份高贵些,皮囊好看些而已吗?和那些凡夫俗子有什么不同?
她当时怎么不骂他两句呢,真是憋闷。
她越想越委屈,心中对陆晏廷的厌烦达到了顶点。
江近月翻了个身,闭上眼睛:
“你明天就走,我不想看见你。”
……
第二日一早,江近月再一次被小葫芦吵醒。
她看着眼前和陆晏廷有五分相似的小脸蛋,转了个身:
“你怎么每天起得比鸡早呀?出去玩,不许吵我睡觉。”
小葫芦见状,脱掉背上的小竹篓,直接爬上床,坐在外侧的软枕上,对她道:
“皎皎,邻居叫我过去和他一起住,你觉得呢?”
江近月问:
“哪个邻居?”
“爹爹。”
江近月诧异地回过头:
“爹爹怎么成邻居了?”
小葫芦道:
“爹爹没地方住,去隔壁住了。”
江近月囫囵点头,表示同意:
“那你去吧,也好让我耳根子清静清静。”
小葫芦跺了跺脚,躺在她身边:
“皎皎,爹爹走了,你不想让我回来睡吗?”
江近月拉上被子盖住脸,满是不愿意:
“哎呀!娘亲病还没好嘛。”
小葫芦轻哼一声:
“皎皎,我保证不会尿床啦!”
然而江近月昨夜几乎是一夜没睡,此刻困倦得很,无论小葫芦怎么叫她,她都不理睬。
侍女满院子找不到小葫芦,听到主屋内的声音,急忙跑进主屋,把凑在江近月耳边喋喋不休的小葫芦抱出去:
“夫人恕罪,奴婢一时没看住小公子,才让他跑了进来,下次不会了!”
说着,侍女连哄带劝地把小葫芦带走,关上了房门。
江近月再次陷入梦乡之中,等到日头升起,她又被院子里哐哐铛铛的声音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