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两人结合在一起,自然是谁也看不上谁,整日里争吵不断,但奈何皇家赐婚,陆瑾想和离都不行。
他们婚后一直聚少离多,自打陆晏廷出生以来,就没见过这两人和谐共处的一天,大多数时候,他们谁也不搭理谁。
陆晏廷有时甚至都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出生的。
后来,陆瑾似乎是觉得陆晏廷的出生,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完成了他对家庭的任务,所以在陆晏廷很小的时候,他就屡屡上奏,千方百计地要去戍边。
那时的朝廷还是太后当权,太后同公主从来都是水火不容,看到他们夫妻离心,也乐见其成,自然就答应下来。
陆瑾就这么把妻儿都扔在家中,不管不顾地来了边塞。
一开始,他一年里还能回来一两次,后来时间长了,陆瑾有时三五年才回来一次,浑然已经把边关当成了他真正的家,当成他建功立业,博取功名的地方。
而那个有他妻子和儿子的京城,才是困住他的牢笼,陆瑾对此深感厌恶。
一晃眼,陆晏廷都长大成人了。
……
陆晏廷牵着江近月到了陆瑾帐外,对江近月说道:
“不用怕,我父亲他没那么多话要说,我这次带你来见他,也不过是礼节而已,我们很快就出来,好吗?”
江近月被他这副生怕自己不高兴的样子逗笑了,她开口说:
“你放心吧,我才不怕呢。”
经历过长公主那样的婆婆,江近月觉得自己没什么不能接受的,她此刻的心情十分平和。
二人入内时,见陆瑾正坐在案前喝茶。
他生得一对浓眉大眼,薄唇高鼻梁,古铜的肤色让他更添了几抹威严。
他和陆晏廷长得有五分相似,但是瞧着有些凶悍,江近月暗想,表哥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气质,应当是遗传他的。
夫妇二人在底下拜见过陆瑾,江近月主动给对方上了杯茶:
“公爹,这茶本来嫁进来第一日就端给您的,却耽误了几年,实在是儿媳不孝。”
陆瑾不是个扭捏之人,他看了江近月一眼,也没拿乔,直接端过来一饮而尽,随后自己将茶杯放在一旁。
他的声音也是十足的威严:
“我事多,很久没回去了,孙儿出生也没看一眼,实在对不住你们了。”
陆瑾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金手镯递给江近月,聊表心意。
这手镯很小,一看就是给孩子的。
京城的金手镯上多雕刻莲花纹,龙凤纹,云雷纹之类的图案,而这手镯上刻的是鹰纹,十分别致,一看就是出自边地。
江近月谢过陆瑾,拿着手镯退到一边。
陆瑾又喝了口茶,问陆晏廷:
“我听说你母亲在家中行事是越来越疯癫了?近日里还沉迷修道?整个人是神神叨叨的。这些年我不在家,她性子又偏激,你们跟她一起过日子,想来不容易吧?”
陆瑾说这话时,语气里带着几分讥诮,全然没有对自己孩子家人的关心,只有满含调侃的打探。
江近月闻言,下意识看陆晏廷一眼,后者神色未变,只站在原地,淡声道:
“是,母亲近来疯得很,如今被陛下接到宫里去调养了。不过父亲也知道,她生气的理由,也多半是为了家里。”
“这么多年,父亲既然什么都没做,把我丢给母亲,一走就是许多年,还将边关当成家,对家中所有事都置之度外,就不要高高在上地评判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