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杀死白川茂的维克多,就是自己在穆尼黑机场高速上遇见的维克多。
陆舒沉声问道:“你说的那个维克多,是不是一个地中海发型的白人,下巴胡子拉碴,身穿白大褂,手提医疗箱?”
“对!是的!”佐藤闻言激动的站起来,双手贴着大腿,紧紧攥成拳头。
陆舒对这个名为维克多的老头,越发好奇了起来。
“你还有没有其他调查出来的结果?请继续说下去。”
关系到自己的人身安危,以及在穆尼黑机场大道上的诡异遭遇,不由得陆舒不慎重。
“虽然他们不相信我的说法,但学习多年的结果和丰富的临床经验使我最后还是坚持了自己的原则。很可惜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无情,我一再往上反映真实情况的举动彻底惹恼了我的上司,他们认为我疯了。在多番调查无果的情况下,回到伊京医院的当天,我竟然被除名了。”
佐藤的表情从激动慢慢回归苦涩。
“他们的理由是佐藤精神状况不好,已无法胜任目前的工作,建议无限期离开工作岗位并接受调查。”
“等一下。”帕夫柳琴科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如果是关于白川茂的那件事,我也有所耳闻,虽然东瀛认为此事让代表团面上无光,尽力将此事压下,但毕竟是个大事,纸终究包不住火。”
佐藤开始惊醒,并用一种哀求的眼神看着帕夫柳琴科,“请不要再说了……”
帕夫柳琴科无视了佐藤的眼神,慢悠悠的自顾自说道:“可是我听说那个被开除的医生,名叫佐藤彦,而不是什么佐藤马鹿。”
事实上,佐藤马鹿这个名字确实寓意不太好,甚至可以说很随便,如果他真是孩子父母给取的名字,那这个取名的过程未免有些草率。
佐藤是东瀛的大姓,马鹿在东瀛的寓意又是愚蠢、傻子、糊涂,代指荒唐可笑的事物。
就好比孟黎柯给他孩子起名叫孟二狗。
想起孟黎柯,陆舒又是一阵长吁短叹,真不知道现在他在干什么,是往家里带了新女友呢,还是忘带钥匙开不了门呢,又或者两者同时发生,都有可能。
“算了,反正你们都是在新闻界工作的同行,就算你不说,迟早有一天舒马赫也是会知道的。”佐藤彦破天荒的没有叫陆舒为“陆”,而是称其为舒马赫。
陆舒没有注意这些,问道:“可是这和你后来成为战地记者又有什么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呢?被人污蔑为疯子,于是我想要追查真相,想要了解维克多的身份,不管那个乌科蓝卫生组织的身份是真是假,我总得去一趟乌科蓝。更别提我还被伊京医院这样的业界楷模除名,在东瀛被自己的工作单位除名,就很难再找到类似层次的工作。”
“而那个时候的我正好了解到一个来自乌科蓝的招聘启事,他们招聘医术精湛但身份自由的外科医生,报酬很高。”
帕夫柳琴科忍不住问道:“这听起来像是某个私家诊所的招聘,不过那你就不担心他们是地下世界的人吗?医术精湛又身份自由,报酬还很高,这份工作一看就不对劲吧?”
“我能看出来有问题,但我还是去了,毕竟当时的我浑浑噩噩,看不下去专业书籍,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和伊京医院相似的工作。”
陆舒点点头,表示理解。
这就是外表谦卑内心骄傲的东瀛人,让佐藤这种名副其实的金凤凰一下子跌落到谷底,无异于是把他往死路上逼。
“后来就像你说的那样。”佐藤指向帕夫柳琴科,“我在乌科蓝接触到发布招聘的人以后,就被当场绑架,送走。”
“我被送进一艘船上,我之所以知道那是一艘船,是因为当时我被安排到一个集装箱里。经历了十几天噩梦般的集装箱时光后,我们就到达了目的地。”
“我们?”陆舒问道。
“因为同行的还有几位心脑血管疾病专家,我们被严加审问,然后送到一个戒备森严的庄园外等待未知的命运。”
帕夫柳琴科出神的听着佐藤讲述故事,冷不丁又问了一句:“那你后来逃出来了没有?”
陆舒和佐藤都在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帕夫柳琴科。
以前可没看出来这个毛子有点憨。
陆舒想起来孟黎柯跟他讲过的一个笑话。A跟B说自己有点担心刚出生的弟弟,因为A的的弟弟是早产儿,B说没事我爷爷也是早产儿,然后A问道:
“那你爷爷后来活下来了没有?”
可惜孟黎柯在小酒馆重复这个笑话的时候,旁边那一圈汉斯们没有一个人笑。
陆舒揉了揉额头,对佐藤说道:“别理他,你继续。”
佐藤跑到陆舒床头开了瓶水,润过嗓子之后继续说道:“然后没过多久的某天晚上,我就听见战机呼啸而过的声音,随后那个庄园被一颗威力巨大的飞I弹I炸了个底朝天。”
“当时我们所处的那间房屋感受到了强烈的震感,我一开始没搞清楚是什么事,还以为是地震了,于是我用最快的速度从床上爬了下来,钻到一个安全的角落。”
“等了一会,我们没等到余震,却等到了几个白人特工,他们进屋前先扔了一颗震撼弹,我也受了影响。我至今回忆不清楚他们的样子,就是因为这个。”
“然后你就回来了?”
“是的,甄别身份以后,我被那群自称是C1A的人送回了东瀛,当我再次想去乌科蓝寻找真相的时候,他们已经陷入了内战,持续至今。”
说了这么多,佐藤实在是口渴的厉害,将手中的那瓶水一饮而尽。
陆舒感叹道:“南柯一梦。”
帕夫柳琴科摸不着头脑的问道:“什么?”
陆舒解释道:“这是一个翰语成语,意思是这些经历就像大梦一场。”
看着窗外渐渐升起的太阳,陆舒的肚子猛的咕噜了一声。
但是他并不感觉丢人,因为帕夫柳琴科也咕噜了一声,而且声音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