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听了张择端所说,心下了然。
我道蔡府为何如此兴师动众,原来是牵扯到了皇帝。
风浪越大,鱼越贵。
事情越大,对自己越有利,这幅画作为筹码的价值也就越大。
他面不改色,信口说道:
“蔡太师对此画亦是极为欣赏,只是要如期交还给官家,心中不舍。”
“听闻我与择端贤弟莫逆之交,故此托我来请贤弟临摹一份,放在府中时时观赏。”
张择端不疑有他,命小厮准备笔墨纸砚。
这幅《听琴图》本就是他创作的,再做一幅那是轻车熟路。
不多时,仿品便大功告成。
林冲将两幅画一对比,画中人物、摆设、树植竟是丝毫不差,大呼神迹。
只是左下缺了“天下一人”的落款,还有头部位置,缺了蔡太师的题诗。
“择端贤弟,这……”
不待林冲将话说完,张择端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落款和题诗,乃是出自官家和蔡太师,我却仿不出来。”
说罢,他又指着旁边书生模样的人说道:
“上面的字,要靠这位,他乃是人称圣手书生的萧让先生。”
“萧让先生最是精通笔墨,苏、黄、米、蔡四大家的字体都写得出来。”
林冲一介武夫,文化界的事情,他不懂。
不过这个书生能成为张翰林的嘉宾,又有如此犀利的称号,定然有过人的手段。
“如此有劳萧先生。”林冲对萧让施了一礼。
萧让也不推辞,拿起原画,仔细端详。
一边看,一边伸手在空中虚画。
一盏茶的功夫,心下已经知晓如何运笔行书。
他深吸一口气,蘸墨提笔,在画上一气呵成。
只见题诗和落款与原画毫无二致,若不是还没有装裱,几乎让人无法分辨哪一幅是原作。
“不愧是圣手书生!”林冲发自内心的赞叹。
萧让写出来的字,无论是点画还是藏锋,都与原作如出一辙,就连断墨都一模一样。
这书生仿写的本领已经登峰造极,真不愧圣手书生的称号。
大事做成,林冲让时迁将两幅画拿回家去,又邀张择端、萧让二人去樊楼吃酒。
席间,张择端说萧让近几年来京赶考,屡试不第。
萧让母亲又突发恶疾,来时的盘缠都花了个精光,如今生计困难,想谋一份差事。
大宋做官只能通过科举进士出身,没有出身的只能做吏。
张择端供职于翰林院,结交的都是文人墨客,没有适合萧让的门路。
因此欲请林冲相助,帮他在禁军中寻个合适的文职。
那书生一身袍服虽然已经旧的不能再旧,却收拾的干净利落。
听闻张择端托林冲谋求禁军的差事,心中大为感激,转头满怀期待的看向林冲。
却见林冲只是含糊答应着,不禁有些失落。
这些时日,他四处奔走求告,受尽冷眼,对此已经习惯。
人家林教头没拒绝,已经算留了情面,难道萍水相逢之下,还能让人拍胸脯保证不成。
为避免尴尬,萧让硬挤出一丝笑意,举杯朝林冲示意。
天色渐晚,三人酒足饭饱,各自告别。
临别时,林冲结完账,将剩下的几十两银子一并赠给萧让。
萧让有心接受,奈何面子上过不去,再三推辞。
林冲只说:“出门太急,身上就带了这么点,权当给萧兄弟做润笔费,兄弟别嫌弃。”
萧让推脱不过,只得收了银子,心中对仗义疏财的林冲好感大增。
得了银两,萧让便去药铺为老母抓来药,又买些米粮带回家中。
“儿啊,今日可曾讨得了差使吗?”萧母躺在病榻上,虚弱的说道。
萧让将药放在桌上,又拍了拍米袋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