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很冷,冷地我在这种大夏天都止不住地打寒颤——虽然我很清楚,尽管『神启现象』之中的一切真实无比,但却都不是“真实”的,这里面发生的一切,可能只是预示着什么,是诸神的谜语,是不会尽数成真,降临于我们头上的。
冷飕飕的感觉就像是一队穷凶极恶的士兵,不断用钢枪铁刃在我的身体上刺击着,切割着,迫使我不得不向前走。
我走啊走,走啊走,走啊走,不知多久,我发现不远处出现了一丝隐隐约约的幽光和热度,于是,我便深呼吸一口气,准备一鼓作气冲到那里去。
随着温暖和明亮这两杯“咖啡”的浓度逐步加深,我总算是来到了“终点站”——原来那是一个在山洞之中燃烧着的小火堆,虽然它很小,但是却足以让我取暖了。
真暖和啊,就像春天一样,让兽充满希望——此时此刻,我的脑袋里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并把身子进一步靠近,正当我想要这么做的时候,突然,有谁带着一股阴寒的风过来了。
我很是吃惊,在这股风的作用下,那团火堆很快就熄灭了,而我定睛一看那风中的家伙时,一种说不出的寒意扎在了我的脊梁骨上。
这种寒意,相当的诡谲,就像是被谁捅了一刀,充满了恶意,而这寒意的来源,似乎就是那风中的家伙。
我的眼睛再一次适应下来了洞内的黑暗,这个时候,我看清楚了。
那是个似乎和我们差不多大的羊兽人青年,他不是绵羊,不是山羊,更不是羚羊,而是羊兽人内被奉为“最无耻的混血”的绵山羊兽人。
那绵山羊兽人长了一张很好看的脸——英俊和清秀在此刻都失去了他们的价值,因为这些词汇都不能尽善尽美地形容那个绵山羊兽人的长相,就连我说的“好看”也不能。
只是……虽然那张脸真是完美的无与伦比,可看久了,总让兽有种莫名的心慌和害怕。
“快逃!”
我的内心里萌生了这个想法,于是慌不择路地向着我来的方向奔去,而那绵山羊兽人看到了我落荒而逃的姿态,发出了一声声狂笑,在这漆黑幽暗的山洞之中,显得格外恐怖。
“哇啊啊啊啊啊啊——”
眼前的所有黑暗褪去。
我回到了现实,察觉出自己因为害怕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而面前的娄鸣,正傻眼一样地看着我。
包括围过来的汉克诺夫,阿格蕾亚小姐,安娜婆婆,肖恩大叔,小豆腐和布拉凯特也是如此。
但除此之外,这里还有两个我不是太认识的熊兽人在。
其中一个雄性熊兽人穿着很华贵的衣服,脸也有些眼熟,好像……
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
——以下为娄鸣主视角——
路杰执意要治疗我手上的那道伤口,这让我很是无奈。
尽管这道伤口还是有点疼,但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在赛吉向我捅来,割破我手掌肉垫的刹那,我也用『雷王律令』放出了电流,在电流的作用下,即便是那把匕首上有着毒素或是微生物,都会瞬间被消灭得无影无踪,且电流通过掌心,传达到匕首,将赛吉击晕的时候,细胞同样也受到了电流的刺激,在一秒不到的时间里瞬间进行了再生和分裂,最终愈合了伤口,隔绝了皮肤外部不利环境条件对细胞的破坏可能,所以本质上,他其实根本就不用担心这条伤口的紧要与否。
但不知为何,这次他相当的倔强——不,应该说他一直以来都是很倔强,不然,他也不会卷进这场由『神明信物』所引发的,按说只属于我们这些魔法文明的知情者闹剧当中。
只是这一次,他实在是倔强得超出了我的想象,我用平常嬉皮笑脸转移他注意力,趁机打岔让他忘怀此时的战术居然失效了,这完完全全超出了我的预料。
我有些委屈,甚至有些懊恼。
但同时……在觉察出我内心的那份懊恼的时候,这份懊恼连同委屈的情感转化成了一种彻头彻尾的恐慌——对我自己“懊恼了”的恐慌!
一直以来,我都很清楚路杰是一个柔弱的皮囊之下,掩藏着坚韧内心的兽,而且也因为我和他的关系一步一步地发展了起来,所以我才想要他有所成长,让他认识到自己内心的那份坚韧,从而由内向外表露出自信,一改以前的颓唐懦弱,因此,在某些时机下,我会主动“下线”,让路杰强行“上线”,让他去拿主意,做决策,担当困境与危机的解决者,而哪怕不能解决,我也会出面兜底,所以我一直认定,我作为朋友,是给了路杰充分的自由与选择的。
可我刚刚做了什么?百般拒绝路杰给我自己治伤,且在转移他注意力,让他暂且忘怀此事的战术失败的时候产生了“懊恼”这种情感?!
而归根结底,我所懊恼的,是路杰他打破了我总结出来的“规律”,是他开始“出乎我的意料”,是他成为了我“预料之外的存在”,是他变得……“不听话”起来了……
没错,我所懊恼的,是路杰开始“不听我的话”了。
天呐,天呐,天呐!
我怎能这么做,怎能这么想呢?!
明明我是要给路杰足够的自由和选择,而不是让他束缚于我的条条框框之中啊。
我有些慌了,开始质疑起我这一切的动机如何,开始纠结于我这么做是否是一种伪善,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最开始接近路杰到底是为了什么……
正想着呢,不远处的汉克诺夫突然半跪在地上。
这是什么情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