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顾我的感受,这家伙自顾自地飞到了我的手机旁边,电话那头的娄鸣先是顿了一顿,而后便说起了话。
我仍然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给我的感觉是,他似乎是在和那把斧头交换着什么重要情报——会是这样吗?
我问着自己,突然发现旁边有个个子小小的熊兽人“少年”在翻找着自己的口袋,看起来急匆匆的样子。
出于善意,我走上前去,问他在找什么,但是吧……
他一开口就吓到我了——原来这家伙不是个“少年”,而是个成年的雄性熊兽人。
好吧……
“啊,我的门票不见了,真是的,这下子还要去重新买……”
听他这么说,我倒是放心了下来——似乎汉克诺夫多买的一张票要有着落了。
“那个,先生,我这里多出来了一张票,是我在博物馆当门卫的朋友给我买的,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把这张多出来的门票给你的。”
说着,我拿出了那张多出来的门票,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两眼放光,以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问我道。
“哇,真的可以吗?我真的可以拿走这张门票吗?”
他的反应似乎有点太激烈了,这让我有些吃惊,但是就像刚刚那把斧子对我说话把我吓到了一样,我也是很快就恢复了冷静,然后对他说道。
“可以,而且我也很苦恼这里多出来的票要怎么处理呢,呵呵呵……”
“那我就笑纳了,非常感谢。”
他看起来兴奋中带着一丝不好意思,随后问道。
“请问,恩公您的名字是?”
恩公……真行啊,要不是『百语通丸』的作用,我都不知道他这个词到底是在说什么——熊式古语果真晦涩难懂。
而且,我只是给了他一张票,他就用恩公这样的词汇来形容我……虽然很开心,但我还是觉得有点过头了。
毕竟我也没救过他的命,而且平常被我救了的兽也不一定会感谢我……
“我的名字是……呃……”
我舔了舔唇,然后说道。
“路……航。”
这是我尽全力,把这家伙“幻视”成维多利亚才说出来的谎话——果然,即便是到现在,说谎也并非是我的舒适区,让我说谎,真的是一件很难很难的事情。
“lu ha~ng?好奇怪的名字……嗯,啊,原来如此,原来恩公您是金都国的兽啊?”
“啊,是……来,来这里旅游。”
我仰望天空,捏着自己的衣角,鼻子里一直喷着粗气,汗水自脑袋的毛发开始一路打湿到了我的肚子,这种出汗的情况十分严重,以至于连我的舌头上的那些形同虚设的汗腺都开始工作起来,咸咸的味道在口腔之中不停荡漾。
无论是谁都能看出来我相当尴尬吧,可这家伙不然,只是似笑非笑地凝望着我。
难不成他已经看出来我是在撒谎了吗?
不会吧……
“恩公,是来旅游的吗……嗯,好吧,那作为这张门票的谢礼,我就做恩公您的导游好了?不介意吧?”
“呃,不,不介意……只是,先生,你,你的名字是什么?”
我有些庆幸,自己都尴尬成这个样子了,他都没有发现我在撒谎,但是,刚才那种尴尬到心神不宁的感觉还是在我心头萦绕着,久久不肯散去,以至于我说话又开始支支吾吾了。
这就好比……好比一个被吓懵了的家伙,想要从恐惧源头的地方赶快离开,但是因为太害怕了,所以走起路来都跌跌撞撞的,嗯,我想这么比喻应该没什么问题,应该……
“我的名字吗?我的名字是达利夫(dariv),达利夫?蒂韦兰德?萨卡洛夫(dariv?diviland?Sakarov)。”
好长的名字,而且好拗口——我心想,然后对他说道。
“达利夫……先生吗?”
“是的,恩公您叫我达利就好。”
“达利……这是不是太亲昵了?”
“有吗?可我身边的兽都这么叫我啊,哈哈哈哈……#####……”
他说罢,笑得豪爽,但是转而又极小声地嘀咕着什么,碍于那是熊式古语,而且似乎还带着一些超古怪声调的方言,因此我根本就听不清楚他到底在嘀咕着什么。
难不成是在……嘲讽我,还是……
不,不可能的——这个想法一出来,就被我打消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仅仅只是被我送了一张多出来的门票,就能称呼我为“恩公”这种过火称谓的兽,我想也不应该是个口蜜腹剑,两面三刀的坏家伙吧?绝对不会!
“那么恩公,路航先生,跟我来吧,咱们一起去博物馆看看,我会当好您的导游的!”
“啊……啊,好的,好的。”
我点了点头,对他说道,但是在他想把我拉走的时候,我并未和他一起离开。
“怎么了?恩公?”
“没……没,就是……就是……”
“嗯?”
“就是,达利夫……不,达利先生……您,你能不能别再叫我,叫我恩公了?我,我实在是有点,有点不习惯。”
“啊……”
此话一出,他好像整个兽灰了一样,僵在了那里,我本以为自己说错了话,结果没想到他却微微一笑,接着说道。
“好的,那就叫您路航先生吧。”
他说着,随后将脸靠近,就是这么一个刹那,我感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
“不过你也要……一直叫我达利哦,呵呵呵。”
“好的……”
我汗流浃背,只不过这次是冷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