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小姐如何称呼?谷中如此良辰美景,能与姑娘相遇那是在下的荣幸,幸备薄酒陋席,还请小姐赏脸,过去一起赏花,莫要推辞。”面对如此佳人,石均虓突然一反常态,努力令自己看上如谦谦君子一般。
萦素听他说的客气,心里安慰自己,或许他是个翩翩君子,只不过仆人凶恶了些。
忙冲他福了一礼,轻声道:“小女偶然来此山谷,姑姑还在山上等小女回去,只好辜负公子美意了。”说罢,她低眉顺目,想要从他身边绕过。
“且慢,赏花不过是一时三刻,就让你姑姑多等一会又何妨?莫要辜负了公子的雅兴。石均虓轻薄一笑,伸臂拦在了萦素面前。语气轻佻,已全然不似刚才祥装的那般文雅客气。
不远处草席上坐着的艳妆姑娘们都在好奇的朝这边打量。
萦素抬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坦坦而言道:“公子,小女记得,秦风中有言,言念君子,温其如玉,故君子贵之也。看公子一表人才,衣履华美,应是富朔之家,想是自小也熟读诗书。岂不知君子不强人所难。又何必为难小女子?”
如今眼前男子卸去伪装,一副浪荡公子的模样。她心下厌恶至极,说的话虽是客气,语气却透出讽刺之意。
石均虓一愣,自古女子读书的甚少,这荒郊野外偶遇之女,自己只当她是普通人家的女儿,没想听她一番话,却似是读过书的,倒让他觉得有些意外。
突然间,他记起有次听父亲与母亲闲谈间提起过,这凤鸣镇亭长家有个千金倒也读过几年书,姿容娇美,据说被录作了今年的采女,不日便要送进宫去。
想到这,他脸上轻浮的神色略微收敛些许,试探道:“小生与小姐同处这小镇,竟是从未见过小姐,今日偶遇,也是缘分。不知小姐与尹亭长家可认得?”
萦素心思单纯,怎知他这话中有诈,见他态度不似原先轻薄,心中也没有刚才那般警惕,尤其三人离开大理之前,英姑屡屡交代她跟天赐,便是路上遇到什么事,一定要小事化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尽力将心中厌恶压下,低头俯身道:“小女偶然路过此地,不过是见山谷中繁花似锦,景色怡人,停下来欣赏一番。不料却打扰了公子赏花的雅兴,还请公子原谅则个,小女这就告辞了。”说罢,也不等他回答,转身便走。
石均虓听她所言,竟是个外乡过客,心下狂喜。
萦素正朝原路而返,突觉肩上一沉,石均虓的手臂已是搭上她的肩膀,一阵潮热,熏人欲呕的酒气扑鼻而来。
“公子,还请自重。”萦素轻巧的一闪身,将肩上浪荡之徒的手臂甩掉,眉毛微微皱起,神色凛然,清丽绝俗的脸上一片毫不遮掩的厌恶之色。
“哟,本公子倒是没想到,你身子这般单薄,劲倒是不小。不过也好,刚刚都是些投怀送抱的,正觉得有些腻了,想要换些花样。不如你与我去那边桃花树下做对露水鸳鸯,岂不有趣。”石均虓仗着自己父亲有钱有势,一向嚣张跋扈惯了,今日在野外得遇这天人一般的少女,便如肥肉送上嘴边,如何肯放过。
萦素心中暗惊,没想到自己一时的冲动,竟是致自己于如此危险的境地。她扫了一眼面前的登徒子,见他双目泛红,脚下略有些踉跄,显然是喝多了。若只有他一人,自己便是奋力奔跑,或有机会逃脱。不过旁边刚才那个挨了打的恶仆,显然是怕公子再次责难,正在几步远处,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
她退后一步,双眸圆睁,眉宇之间一片冰雪之色,凛然不可亵玩。
石均虓与那恶仆心中都是咯噔一声,一时竟似是被她这凌然之气所震慑。萦素见两人没有跟近自己,又是朝后挪了几步。
石均虓晃了晃头,唇边露出一个自嘲的笑意,自己今天莫非真是喝多了不成,竟会被眼前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所震慑。
“二虎,还愣着干嘛?”他丢给恶仆一个不耐烦的眼神。
恶仆得令,赶忙朝萦素身边扑去,虽然嘴上不说,心中却有些叫屈。刚才自己本就是遵照他的意思要强行把这丫头带过去,他却为了装文雅,赏了自己一个耳光,至今半边脸还火辣辣的疼着,如今又嫌弃自己没有眼力。
萦素双手顿时被二虎反剪在身后,她心中恼怒奋力挣扎了几下,终究是一个女子,哪能挣过这壮汉。一时间,因为翻山越岭早就有些凌乱的头发,如今夹杂了汗水,一缕一缕湿哒哒的贴在额头颈上,让她看上去显得有些狼狈,但在这林间野外,这副模样对于男人却充满了更多一层的诱 惑。
对着眼前的少女,石均虓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吐沫,一股燥热的欲火从下腹中升腾而起。刚才被那几个穿红着绿,浓妆艳抹的妓子围绕着,他似是已经感觉无比的惬意,但眼前这仙子般的白衣少女,寂静的只剩下流水声和鸟鸣声的山谷,却激发起他久违的原始欲 望。
萦素眼见这登徒子一步一步朝自己逼来,自己却苦于身后男人的挟制,一动都动不得。她心中心思百转,仿佛从眼前这个男人眼中,看到了当年谷中那匹狼的眼神。一人一狼都是贪图自己的身体,但她宁愿丧身狼腹,也不愿被眼前这个无耻之徒玷污。
她抬头仰望,蓝天白云一如当年,只是危急如昨,那个奋不顾身来救自己的少年却再也等不到了。她无奈的闭上双眼,任由万般屈辱和绝望化成两行泪水,肆虐在自己的脸上。
正在她绝望之时,突听身后一声惨叫,被那恶仆大力反剪的双手顿时被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