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蝶又看了一阵子烟花,这才恋恋不舍的从窗边回到桌旁坐下。
“以前见人成亲,我也幻想过将来我的夫君会是什么样。却没想这进了宫,老皇帝还没见过一次,却又莫名其妙成了皇帝儿子的姬妾。”晓蝶说到这,突然转过头来看着萦素,好奇的问她。“姐姐,我瞧着那太子殿下自始至终就没曾多看咱们一眼,怎么就求了娘娘把咱们都收进太子府,还都一般无二的给了名分?”
这其实不是晓蝶一人的疑惑,自从搬进这太子府,从来也没见太子来过这偏殿,更是从未召幸过一个女子。
最初搬进来时,好些采女每日起一大早,打扮的花枝招展,就盼着再见太子殿下时,可以抢占先机给他留下个深刻的印象。谁知太子竟是从未来过这偏殿,后来时间长了,连那几个积极的也开始倦怠下来。
大家每日住在这偏殿的院子里,还如同当时住在钟粹宫,竟是无人过问。自打进了宫,萦素同众人一样,也是只见过两次太子。第一次是进宫第二日,在太子府外偶遇。第二次是在御花园,皇后娘娘邀采女过去赏花,那次不但是见了太子,还见到了今日正迎娶的太子妃。
那两次,采女们的注意力自是都集中在太子身上,但萦素分明也记得清楚,太子甚至看都没有看过她们一眼,只怕现在把她们领到太子跟前,太子都不会知道她们到底是自己亲封的宝林还是这太子府里的宫女。
她想起在御花园中太子看温若琳的眼神,漠视中带了冷淡。甚至还有几分说不出的厌恶。以温若琳的外表,任谁见了也不应是那种神情。同样都是女人,萦素见了温若琳都还生出了些许好感。
见萦素似是有些走神,晓蝶凑到她耳边,小声的冲她嘀咕:“我听说啊,太子不好女色,只怕是有断袖之癖。”
萦素一惊,转眼看向她:“晓蝶,在宫里可莫要乱说,容易招来祸事。”
晓蝶伸了伸舌头,辩解道:“我也是原先在钟粹宫的时候听那帮宫女们闲聊时说的,这会子又没人,跟姐姐说说闲话罢了。”
她这没心没肺快言快语的毛病,自打没进宫时就是如此,萦素警告过她几次,可是每次她都记不住。两人正说着话,就见青屏掀了帘子进了屋,手上还端了满满一托盘的点心。
自打搬进这太子府,王万石给众人重新分配了宫女,青屏被分来侍奉萦素,她生性稳重,不爱嚼人口舌,萦素性子也是温和不争,两人相处的相得益彰。
分配给晓蝶的那个宫女晓蝶却不喜欢,那小丫头长得倒是机灵,但晓蝶一看她那尖尖的下巴和嘀溜嘀溜直转的眼睛,就跟萦素私下说这必是个爱惹事生非的丫头。
听她这么一说,萦素就说与她换一下,结果晓蝶怎肯把不好的换给她,便死活没有同意。也是因为不喜欢那个丫头,所以晓蝶得空就往萦素屋里跑,倒是与青屏熟络起来。
青屏把托盘放到桌上,冲着两人笑道:“这是皇后娘娘赐给各位宝林的点心,说是也让各位宝林也沾沾今日的喜气。”
晓蝶基本每日都要泡在萦素房里,根本没拿自己当外人。不等萦素让,她一伸手从托盘中拿起一块糕点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问青屏:“你说,今日太子府是不是很热闹?”
要不是宫中有禁令,晓蝶早就跑出去看热闹去了。
“禀宝林娘娘,来了不少贺喜的朝官。都是些男人,所以才不令各位宝林娘娘出这院子。”这相处了一阵子,青屏不待她说,便知她的意思,索性直接说出来打消她的念头。
“没外人,你别一口一个宝林娘娘的,对了,听说这太子府里还有一位林良娣,不知她可曾去了?”
林婉容单独住在这太子府的另一处偏殿中,晓蝶自从来了,还从未见过她的人,只是听人谈起过她的各种传闻,她却有些不尽信。
青屏摇了摇头:“林良娣也未得恩准,与众位宝林是一样的。”她见那点心有些干,忙给晓蝶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她。
晓蝶就着水把口里噎着的点心送下去。萦素原本还打算尝一尝的,结果看她那表情,实在不像是好吃的意思,索性作罢。
晓蝶把吃剩下的半块糕点丢到桌上,冲着两人抱怨道:“我还当是娘娘送来的,必是什么精贵之物。谁知就是云片糕,甜的齁人不说,没口水都咽不下去。”
青屏掩口笑道:“这叫子孙饼,喜宴上都是要摆的。听说是不怎么好吃,娘娘赐下来也不过是为了讨个好彩头罢了。”两人听她说了,哪能不明白皇后的意思,脸上顿时都红了。
萦素是因为害羞,晓蝶却想起另外一人,听闻那人时常伴在太子身边,只可惜御花园那次却不得见。原本以为搬来这太子府便能常常见到那人,没想到这月来竟是一次都没有见过。想来也是,那人总是跟在太子身边,既然没见到太子,自是也见不到那人。
她暗自摸了摸袖中,一枚墨绿色香囊早已绣好多时,却没有机会送给香囊的主人。今日,太子大婚,他应当也是来了吧?晓蝶想到那个人,心里泛起一丝丝的甜蜜,但是又想起两人如今的身份,心中却又有了几许遗憾。
她心下有些不确定,这种酸甜苦辣俱全的滋味,莫不就是人说的单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