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要把这村子里笑话过我,欺负过我妈的人全部撕碎,吃了。”尖锐的声音,疯狂的黑气在冲撞着树精的黑气。实力的悬殊,多么疯狂都是徒劳的。一会后,冯明的鬼魂感觉到再冲撞下去,也不会冲出树精黑气的包围,慢慢的绝望了,尖厉的哭泣声,诉说着自己的屈辱和不甘。
原来,冯明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父亲的种。小时候,他父母为了他吵架,以为他小,睡着了,或者不懂,都不避他。可每次吵架他都听的清清楚楚,也知道了自己不是父亲的亲儿子。小时候的经历,让冯明觉得什么都没意思,就这样活着吧,连自己亲生父亲是谁都不知道,不过是他母亲跟野男人生的野种。他以为村里人都知道他们家的事,凡是在村里闲逛,看见村里人,他都以为他们在背后指着说,看,就是那野种,不知道他妈跟那个野男人生的,他妈真是不要脸。
仇恨的心一直在发芽,长大些后,他每天在村里招猫逗狗,这家厕所丢个鞭炮,那家大门上挂个死老鼠,本以为村里人会来家里讨要说法,然后他想着再挑衅,等吵起来后用铁掀拍死。可谁知,村里人明知道是冯明做的,除了呸呸在自家门口骂两声,咒不得好死之外,从没有一个人到他们家来找事。
后来,他又发现,他母亲在他名义上的父亲死后,家里来的男人可以说从没断过,有的是他母亲叫来的,有的是自己半夜敲门进去的,还有敲门不开门时翻墙进去的。有很多是他母亲叫来的,他知道他母亲是为了报复那些男人的婆娘平时在村里说她的坏话。这招果然有效,她母亲在村里听见有谁说她的闲话,上去就给那家女人一顿,你男人的又小又软的跟麦地里的蛆一样,还跑到我炕上骚情,十秒钟就提着裤子走了,看来你罪也受扎实了。
这样一说,那些女人又羞又臊,杵着头就跑了。
其实他知道冯老三从年轻时就跟他母亲要好,不过后来没到一起。冯老三这人胆小,老婆死了后都不敢主动找他母亲,每次都是他母亲威胁要让村里人知道,冯老三才会去,而且冯老三对他母亲招惹别的男人,是敢怒不敢言,每次一说,他母亲都会说,娶了我,我就不找野男人了。可冯老三不敢答应,虽然他是一个人,老伴过世十多年了,子女都成家了,可就是怕人说闲话不敢娶他母亲,就这样黑夜中胡搞一下磨蹭着,气的他母亲越来越张狂,不娶就祸害村里的男人,尤其是看上去两口子恩爱和谐的。村里的女人是打碎了牙往肚里咽,一点不敢找他母亲出气,怕他母亲把他们男人的长短公布于众,一大家子就没法见人了。
树精看冯明的鬼魂不再挣扎,劝说道:“孩子,你的事我都知道,走吧,这个世界与你没关系了,你来这世间一趟只是上辈子欠了债,现在还清了,该回去了。他们有他们的因果,也有报应。”
冯明的鬼魂问道:“我欠谁的了,欠的什么债?”树精说道:“你到地府会知道的,我不会透露的,我不想被雷劈。天快亮了,走不走,难道真要魂飞魄散吗?”说到后面,树精着急起来,口气催促加严厉。
“不,我要回去,我要做僵尸,继续撕人吃人。”说着从反方向飘去,树精赶紧追上去拦住,说道:“我说了,你回不去,你尸身周围有三个道家高人在守着,你根本进不去。”
“屁的高人,一帮色鬼和骗子。”冯明的鬼魂又开始冲撞树精黑气包裹。
树精继续劝道:“你错了,不是你母亲请的那种骗钱的阴阳师,是真正的道派高人,身上有很厉害的护身法器,我近到他们跟前,都很可能魂飞魄散,你个刚死的无后鬼,想试魂飞魄散了你去,不拦你。”说着树精松开包裹的黑气。冯明的鬼魂飘向他家里,到大门口,看见有三个人站在他的棺材前。三人全身隐隐泛着红光。这三个怎么这么熟悉,在哪儿见过呢?
噢,记起了,在古城街上看见过,坐一辆车里,他上去准备欺负一下三人,快到车跟前时,车上三人发出三道红光,打得他魂力消失了很多。
“给你半刻钟考虑,半刻钟后,我将强制带你去地府报到。”树精的黑气半包围着冯明的鬼魂说道。
院子里的声音还继续。啪啪啪的声音越来越响,频率也越来越快。不过,女人的声音变成了哭声和求饶声,不是那种刺激性的求饶声,是真的痛苦的求饶声。渐渐地,求饶声弱了下去,最后没有了声音,男人的,女人的声音都没有了。
树精说道:“看见了吗?该结束了,都该走了。活着的有他们自己的禄命,这是天命,不可违。”说着,黑气像一张大网,包裹住院里出来的一股黑气和冯明的鬼魂,冲上天去,又快速落下,钻进地下不见了。
刘振东三人看不到,也听不到树精的说话,他们也不知道,天快亮时树精只有部分黑气从地下出来,晃着飘回祭台。
三人还在想着,院里的战斗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最后没了声息,女的不会是给那啥死了吧,男的不会是精尽而亡吧。
远处,公鸡打鸣了,鬼魂应该不敢出来了。院里的人是死是活,看不看,救不救?
刘振东应德的想法是看看也可以,很是可以,起码可以看到持续两个小时的战斗的惨烈现场。王晓茹想的是怎么救,救活了,两个人是那个状态,怎么面对他们,救不活,村里人会怀疑他们,说不定会惹上不清不楚的人命官司,而且门外棺材里放着一个被摔死的人,万一被赖上,三张嘴也说不清楚。
又是一阵公鸡打鸣声,很远,在黎明前听上去很清脆。王晓茹问道:“怎么办,天快亮了,村民起早的都快下地干活了,走还是进去看看?”
刘振东猥琐的看着应德,那眼神像在给应德说,走,进去看看,你还没见过没穿衣服的女人吧。
应德眼神明亮,抬头看看墙头,意思是如果大门关着,看能不能从墙上翻进去。
刘振东明白同为男人的意思。然后义正言辞的说道:“不看了,万一人家一晚上劳动累了,直接睡在院子里,进去人家把咱们当贼给打了,私闯民宅,没地说理,冤不冤。是吧,应德。”说着直直的看着应德,意思是我这是以退为进,你别说岔了。谁知应德只说了一个字:“对。”
王晓茹这会也口不择言了,直接骂道:“对个屁,你们有没有经验,那后面的声音明显的就不是正常的声音,最后都没有了声息,你们还对,绝对有问题,赶紧进去看看,要是救不及时人死了,我们也是有过错的,会影响我们的道业的。”
得,从经验说到法律,最后到道,层次高的刘振东应德觉得比冯明家的墙都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