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振东伸出一个巴掌,说道:“收货价五十万,卖出去就是行情不行,起码六七十万。”
邻居一听,怀疑的看着刘振东,他不相信应德有这么猛,不相信一个老板随便几十万就扔了。
刘振东继续加火力,说道:“应德见咱们都是同村的,不和咱们计较,出去了就不一样了,我们王老板在南方做生意,应德跟南方人打交道,比你我强的多,他一眼就能看出对方耍的什么心思。去年应德不是一段时间没在吗,老板让在南方负责一处生意,挣的钱赔老板的损失,只给应德生活费。”
举报拆你房子,应德不过是不想当傻子了,你说你要占人家一堵墙,应德心里肯定不愿意,还背后说人家。就说今天的事,你房子拆了最多是钱的损失,但你诬告,是想让应德坐牢,而且把我和王老板也牵扯进去。你说,都是同村的,没必要做这么绝吧。”
邻居听完半天不说话。
刘振东又说道:“我当初带应德,一是做个伴,二是看他孽障,顺便管他几顿热饭。咱们以前把他当傻子,后来接触多了,我也改变了。现在事情闹成这个样子,我怕以后王老板在应德家放的货有个缺斤少两或损坏,应德都会赖你头上,又会跟你拼命。”
邻居不屑的说:“他凭什么赖我,我家的光阴不是说村里最好的,也能过的去,他敢拼命就来试试。”
刘振东见邻居口气不是那么强硬了,继续劝道:“试什么,人家光棍一条,怕什么,你说怕什么?”连着问了几次邻居又不说话了。
这时刘振东感觉应该提出最终的办法了,说道:“应德听王老板的,我让王老板给说一下,应德别再拿你家盖房子的事告状了,你也别想着占应德家的墙了,我们带应德出去收药材,你帮着盯着应德家,说不定王老板偶尔会给你点辛苦费。你看这样能行不,至于你诬告的事,我们也不追究,因为我们不怕查。你看今天,应德家被翻了个个,连市上文物局的都来了,还不是什么都没说走了。如果我们追究,过两天,制服就该到你家找你了。”
邻居知道没有刘振东王晓茹背后撑腰,应德不敢那样。可说到底,自己想占人家应德的便宜在先,后来又到处散播他们盗墓的事也不地道。如果和应德闹的两败俱伤,其实他的损失最大,应德毕竟是个光棍,可以说无家无业的。最后村里人还说他欺负人家应德一个傻子,毕竟应德在村里没有和任何一家有过冲突。
再说应德跟的老板看起来特别有钱,如果老板把应德把院子卖了,盖上几层楼房,那自己家的采光就成问题了。想到这里,邻居不服气跟刘振东说:“只要他不再告我房子超的事,我不跟他一般见识,他家的东西我不管,出了事别找我。”
刘振东劝说:“矛盾产生了,一下回不到过去,慢慢来,其实你会发现应德的心底还是没变,只不过在外面长了点脾气,说到底,他和我一样就是打工的,每年老板就给着两三万,不过对应德说算很多了。”
邻居说道:“好吧,你也劝劝他,我也不怪他,各过各的日子吧,他一个人,年龄大了,也该有点钱,不然死了连棺材都没有。”
软话硬说,刘振东也不揭穿,说回去劝劝应德就出来了。
刘振东回到应德家,王晓茹问怎么样了?刘振东说:“应该没事了。”
按邻居说的,双方关系暂时没办法好起来,不过只要邻居不盯着应德家,就不会对三人的寻找带来麻烦。刘振东郁闷的是,如果邻居在背后说他和他家里的坏话,刘父就会骂他,以后村里就不好待。
农村就是这样一个微型的社会,开放初期,有人家过的好,挣了钱,别的家都是羡慕,但心底里是嫉妒,恨不得这家倒霉。哪家出了大学生,是自己家孩子学习的榜样,但又是嫉妒心加重,祈祷将来没什么作为。如果有大学毕业参加工作,而且是本地的公家单位,那基本上从心底里就是仇人了,不过表面上越来越亲近,怕将来用得着人家。
应德家邻居就是这样,隔壁一直是傻乎乎的应德,光棍,生活靠政府救济,每天端着笑脸,谁都可以戏耍一下,谁家都可以叫去帮忙干点脏活和出力气的活,完了给上一根烟或半个吃剩的馍,好像是赐予的一样,看到应德满足的笑脸,自己也特别满足,眼中希望应德记着一馍之恩,下次再叫干活理直气壮。
现在不同了,应德别人叫干活从来不去,吃的喝的不愁,还都是肉食。虽然大部分家里光阴不错,但也架不住每天大鱼大肉。加上王晓茹出来进去的豪车虎,村里人见过,没坐过,那个羡慕嫉妒恨绝对少不了。
在村里人的认知里,应德就该是傻的,该是吃不饱的,该是大家笑话又戏耍的存在,可一旦变了,其实就不是应德了,是一个外来的人侵占了他们的应德和自己有可能该得的利益。就像应德邻居家,如果应德去世,那别说占一堵墙,半个院子占去都是正常。这就是利益的结果,也是人心和人性的本质。
王晓茹见刘振东脸色不好,还以为担心制服再查他们的东西,说道:“不用担心,应该没事了,以后咱们注意一些就行了,等过两天咱们再走。”
刘振东看了看应德,应德还在那儿气呼呼的坐在台阶上。
刘振东想给应德说说,又不知道说什么。应德的心思其实就是简单的维护他和王晓茹的利益,因为制服一来,如果出了问题,他和王晓茹就彻底完了,想比较应德只不过换个地方睡觉而已。可人总是有根的,应德在村里生活大半辈子,不可能离开村里,刘振东家也一样,根在这里,祖坟在这里,工作在这里,不可能离开。
再说他们干的活只不过是爱好和兴趣而已,谁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干追求的是什么?对不对?还能干多长时间?
刘振东迷茫了,这样干有什么意思?陷入挣钱中?好像也不是。为了精神寄托,好像可以随时放弃。为了归一派的传承,谁也没让去传承,更没有传的呀。为了李子夏的委托,为了张继祖的遗愿,这些都可以随时终止。
刘振东想到以前平静平淡的残缺生活,这会感觉到也很美好,每天上班,干活,吹牛,回家吃饭睡觉,一个人自由自在,除了老人和孩子外,无所牵挂,无所惆怅,心里轻松,怎么现在这样了?
王晓茹看刘振东半天不说话,以为刘振东被吓着了,准备劝两句。刘振东却说:“以后咱们解散了,都回到最早各自的状态吧。”
王晓茹应德没听明白,看着刘振东。王晓茹问:“你说咱们解散?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