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夏在地下驿站研究了三四天,期间,从兴奋到沉思,又兴奋又好像恍然的状态,让大家以为在下面被什么附体了,着魔了。刘振东问了几次研究的怎么样了,是哪个朝代的?李子夏一直说再等等,再等等,快清楚了。
这三四天几人耗在祁发堂家里,人多消耗也多,李子夏只把他自己带来了,不但把自己带来了,还带来他的大胃。以前没发觉他有多能吃,这次在祁发堂家里,饭量超过应德了,可能每天窝在地下费神费力,消化也快。
看着坐吃山空的日子,刘振东发愁了。虽说后勤是王晓茹的,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有两个大老爷们,让女人想办法,男人会很没自尊的。两车吃的东西,本是给祁发堂留的,结果四人吃了一大半,这还是在梁上小卖部补了些方便面火腿肠的情况下。惹得小卖部老板对几人又多看几眼。也是的,这荒凉的梁顶上,一年也卖不出去一箱方便面,他们一拿就是整箱,不怀疑才怪。
刘振东还想着是怎么把那两颗珠子倒卖,王晓茹则先不想这么快就倒出去,因为水库墓以前被盗过,不知道情况怎么样,贸然出手会和以前盗墓的东西撞上,也会引来那些人的嫉妒和惦记,不安全。倒是那两只铜碗,在手中时间长了,得出去,手里不能存货太多,和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一样。
现在主要是没有线走货,绝对可靠的线。这行要么一条固定可靠的线,要么是一次性的,每次不留痕迹,这种风险高,一旦失败,轻则财物两空,重则万劫不复。
刘振东忽然想起罗三来,不行,罗三联系的人太敏感,万一遇上个能量大心黑手黑的,小命难保,不能再用了。段老头那儿路已经断了,不可能了。
刘振东让王晓茹问问李子夏那儿有没有可靠的人,王晓茹直接拒绝,说人家体制内的,也是搞研究的,不可能有,就是有人家也不弄,一旦翻船,一辈子辛苦念的书就白瞎了,人家特别注意,要不在我们跟前那些提都不提。
刘振东不死心,趁王晓茹出去溜东子,又跑去向李子夏问进展,李子夏头没抬,随口答道:“快了。”
刘振东看着李子夏低头研究照片和地下驿站带出来的木头,石槽碎石。又问了一个问题:“我们这次找到的这个地方怎么样?对你的论文帮助大不大?有没有完成任务?”刘振东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的李子夏挤着眼睛。
没想到李子夏认真的说:“真是谢谢你们,不但对论文帮助大,以后我的研究方向和专攻方向都有了,任务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九十九,只要我们沿着猜测的这条古道走到兴隆山,进入金城就大功告成了。谢谢你们!”说完头又低下看。
刘振东心想,看来是个书呆子,油盐不进,直来吧。
“这次我们帮了你这么大忙,也算是尽心尽力,你准备怎么感谢我们?”刘振东又挤着眼睛,可这次李子夏头都没抬,半天也没回应,刘振东心里正要问候李子夏的人品,却听到:“等忙完了,给你个很重要人的联系。”李子夏说完,把手里的木头放下,又拿起了石头,刘振东知道这和端茶送客一样,人家撵自己了,不知道什么人很重要,想不出,不好再打扰人家,便知趣的找祁发堂聊天去了。
当天晚上,李子夏找到众人,刘振东几人以为李子夏还要下地下驿站,都准备罢工了。现在李子夏一个人去,只要不作,就不会有事。
正当心里抗拒李子夏准备的邀请,李子夏却说道:“麻烦几位晚上准备些吃的,我把最近的收获给大家分享一下,不感兴趣的话,就当听故事了。”
刘振东应德一听再不去了,高兴的站起来,对着祁发堂说:“师叔啊,可算结束了,把您老人家这次麻烦坏了。这样,今晚咱们吃火锅,庆祝一下,我去买点肉。”
应德不好意思的说道:“带点酒。”
李子夏跟着说道:“对对对,有肉要有酒。”
刘振东心里一阵鄙视,终于有比自己更贱的了,白用白吃白喝,还有肉要有酒,说的好像掏了钱一样。王晓茹看出刘振东想欺负一下李子夏,便催道:“你和应德去,路上一个伴,快去快回,注意安全。”俨然安排到位,体恤下属。
煮肉论古人,喝酒衬气氛,致富勤挖坑,今古道循环。
战事结束,徐达召见战前投奔参军已升任队长的万夫开,在屏退左右后,徐达对跪在地上的万夫开说道:“听参将言,你是本方人士,因家园被元人屠毁,参军灭敌,现又想解甲归田,为何不随帅营回京,封赏官职,光耀门楣?”
万夫开叩头到地,诚惶诚恐说道:“谢元帅厚恩。我等本是本地山民,因元人残暴杀戮,家园被毁,家人被戮,现赖元帅神威,元人败走,奈何祖茔在此,需我等守护,请元帅恩准,一全我等孝心,二可继续为朝廷守护这西部边陲之地。”说完又是叩头到地。
徐达盯着帅案上的令箭,伸手拿出一支,刚要扔出,忽想到出征前,御史刘基告知一语:遇万莫杀,弼马一生。老刘啊老刘,不愧神机妙算,预知未来,连我要想杀个元人与汉人的杂种都能算到,服了。
收起令箭,沉声道:“起身,接令。”
万夫开又是叩头到地,双手扶地,撅起屁股,然后抬起上半身,小步平移到帅案前,双手伸上。徐达把令箭放到万夫开手上,说道:“今准你脱籍,但不归田,此去西南八十里处,是安兰道必经山梁,山梁土质肥黑,取名黑山梁,你等一队兵士在梁上建一驿所,名胡马驿,为朝廷饲养军马,探听敌情,为藩镇示警,世代相传,不可违误,不可离守,不可出仕。可否听清?”
万夫开退后三步,跪下,双手举起令箭,高声道:“我等谨听帅令,世代居于黑山梁胡马驿为朝廷饲养军马,绝不违反帅令延误国事,世世代代皆以山野伺马之民为祖训,莫不敢忘。”
徐达一听,还算灵透,都说杂种心明,果不虚言。“到布政差处领黄金十两,明日离营,三月期满,驿所要成。退下。”徐达从帅案后站起身说道。
万夫开高举令箭叩头到地,起身退走出帅府正堂。
胡马驿建在安兰道黑山梁中深处,驿站离官道百步之距,靠山坳,驿房前一片开阔,远处山峦峰错,树草茂盛。驿站内,正院,侧院,后院屋不下二十间,且正院为公差之处,选用木料乃滇寨哑木,百年不腐,千年不烂。廊房雅致、马厩宽大,崖后泉水自流至后院。
初期,马厩养马,三十余骑,驿所为十余脱籍兵士。至万历年间,马匹近百,兵士成家,育山民二百余众,除伺马专职,余皆为刨荒求食者。万仁为驿长,内压外欺,贩马充骡,以私所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