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丁九年,夏。
子羡携东鲁百余诸侯会与东夷战于淮河之北,商军主帅闻仲于阵前亲手斩杀东夷大首领黎枭,一时之间大商之名威震四野,子羡储君之位牢不可破,闻仲之名响彻诸国。
至文丁九年,秋。
犬戎南下,北伯侯崇礼率军击之,与北海侯约于九原会师,北海侯袁尚失期未至,崇礼战死于九原城下,北疆失主,西岐周侯季历东侵北疆之地二十余城,并派遣使臣出使荆楚芈氏。
九年,冬。
南伯侯鄂钺上书商王文丁,三苗开始北迁,九黎氏与荆楚芈氏又有联姻的迹象,控诉周国此时插手南疆事务,荆楚来年恐有不臣,望商王管束周国,于是文丁大加赞赏周国战胜翳徒之戎,封季历为“牧师”,即西部诸侯之长,始称西伯侯季历,并于来年亲赴殷都城授封。
“唉,十八年,不知不觉,竟然已在这处鬼地方待了十八年!”
鄂州城外,小小少年郎赶着牛车,车架上堆满了各种稻米、稷米的粮食布袋,少年郎凝望着背后的城池,嘴里小声嘟囔着。
听着口音有点像是东北那嘎达的,但又多多少少带点鼻音,像是有些N和L不分。
小伙子身材颇为高大,十八岁的身体身高五尺半,一身短打露出结实有力的臂膀,与身边城门口进出的其他男人相比较,端的是高大威猛的参军好苗子。
“楚昭,你又在嘟嘟囔囔什么呢?”
粮袋上冒出一个青春秀丽的小姑娘,正天真烂漫的叫着他:“光是出城就花了小半天时间,今晚估计又回不到家了,唉,这一路上可不那么太平呢!”
“没办法啊,谁叫周国这时候横插一杠,非要撩拨南疆的心弦,现在的鄂侯头发都挠掉了大半,估计天天咒骂着周国那位呢。”
“啊??又要打仗啊?”
“谁知道呢?打不打仗又不取决于我们这些小小的邑落屁民,全看那些上位者是否开拓进取,真是够讽刺的。”
“呵,嘴上说着不屑,那你先前为什么要婉拒鄂侯的招揽?”
“你懂什么?这叫姜……直钩钓鱼,愿者上钩。鄂侯已至暮年,恐怕没几天好活,你看看他那两个儿子,一个优柔寡断,好谋少断,另外一个贪欢好色,迟早死在女人肚皮上!”
少年昂扬着头,看起来很是骄傲:“你男人就算是要出山,也得有贤君明主为我牵马执缰,拉车八百步!”
“呵,又说大话,在他们眼中,你我都是荆楚之地的蛮夷出身,还直钩钓鱼,还拉车八百步,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如此屈尊降贵的大贵族?”
“傅说举于版筑之间,只是世间也不是所有傅说都能遇到明主罢了。”
“如果一直遇不上呢?”
“若这世上没有贤君明主,那你男人我,就是贤君明主!”
楚媃两眼放光的面前少年,不由得满心欢喜,她知道他多少有些说大话的意思。
可那又怎样呢?
这个男人天生就很聪明,带着部落改建成邑落,将邑落七百户人原本的狩猎采集生活变成了农耕养殖,还往南结交芈氏、熊氏、九黎氏,往北还能与鄂侯谈笑自如。
“嗯,我相信你,你迟早有一天能走出大山,出人头地!”小妮子轻声呢喃道。
接下来便是一路无话,牛车晃晃悠悠的朝着南新邑落而去。
好在家中老牛温顺,不用像开车一样握紧方向盘,它自然而然的就会朝着村子里走去,少年郎也是得闲捧着一卷材质奇特的卷轴不停的研究着。
“楚昭,怎么还在研究那本破卷轴?上面连个字都没有,还不如给我改改,做个裹胸布呢!”
“你懂什么,这叫无字天书,越是珍贵的东西就越是要有耐心的去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