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种子可以丢,大不了回去了重新拿钱再跑一次鄂州城,种不了早稻也可以种晚稻。
但要是青梅竹马的妹子被掳走了,楚昭绝对会发疯,哪怕是偷偷跟在这群商队身后拉仇恨,他都要想办法把商队全坑死,救回自己的女人。
不过好在仔细观察过后,楚昭发现这帮人那不一般的身份。
这些护卫人人膘肥体壮,背上背着戈,腰上挂着青铜剑,十辆牛车上除了沉甸甸的箱子以外,还有一件件样式精美的青铜甲胄和戚。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
干为戈,戚为盾。
寻常护卫别说甲胄,戚都不配带,就像后世王朝会把盔甲、弩箭作为管制军用物资一样,这年头只有贵族才穿得起全铜的金属甲胄,南疆除了几个大诸侯,小一点的国家都鞣不出硬皮皮甲,有一张蒙皮的硬木盾,已经足够让士兵对抗无甲的剑客。
最重要的是,这些人光是一眼扫去就明显感受到一股精锐的气息,而且比寻常的军伍之人还多了几分桀骜与贵气。
这特么哪里是护卫啊,怕不是一群小贵族组建的旅游团吧?
简直让人头皮发麻,楚昭一点都不想招惹这些人,干脆装作一问三不知的二愣子,能混就混,混不过去看能不能抓个身份足够尊贵的当人质强行开路。
牛车徐徐前行,楚昭带着一脸憨厚老实的笑容,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手已经摸到屁股下的木板,木板背面就是一把铜剑,也是他护身的武器。
村子里的人成分很杂,有一半人参加过荆楚的叛乱,有一半人应召过鄂侯的平叛大军,他这一身武艺拿去和杨戬、哪吒较量,那也就是一刀的事,可如果是三五人近身,就算是带着戚盾,只要能先手出招,他对付起来也是一刀的事。
楚昭目不斜视,仅用余光扫视着人群,寻找其中看起来比较特别的人物。
正巧有一身着丝绸,让其他护卫都恭敬守护的贵气男子主动上前,拱手向他问道。
“那位小兄弟,可否稍等一下!”
“诶嘿嘿~~”
楚昭恍若未闻,歪着头憨笑着,继续赶着牛车往前走。
“原来是个痴傻之人,难得遇到一个关外的野人,可惜了!”
余光瞥见伴在他两侧之人也与其他护卫衣着不一样,一人像是个儒雅的士人,一身宽袍与周围的短打皮衣格格不入。
还有一人,年纪看起来约莫有四十岁上下样子,但身形那是相当魁梧,在楚昭这种一米八南方大高个面前,这人起码高了他将近一个头。
最神奇的是,这中年男子光是站在那里,就浑身散发着一股子肃杀的气场,额头上更是有一条竖状的疤痕,看起来不怒自威,让楚昭心中升起莫名的威胁感。
贵气男子有些好笑的走到牛车经过的路面上,像是拾起了什么,带着笑意的喊了一声。
“少年,你东西掉了!”
“诶嘿嘿~~阿巴!阿巴!”
楚昭依旧没有回头,心中腹诽不已:“掉了就掉了,你们那么多人,莫非我还敢找你要?”
“呵呵,少年是识字之人吧,这兔皮尚新,上书一个‘封’字,还是用我大商钟鼎铭文所写,少年郎是荆楚人吧,为何会识得我大商的钟鼎铭文?”
楚昭心中一惊,钟鼎铭文是刻在青铜鼎器上的一种文字,又称金文,金是指铜。
青铜鼎一般是作为礼器使用,一般诸侯都没资格用鼎器陪葬,除了大商王族外,就算是大诸侯也只能在祭天时才会用到青铜鼎,至于青铜鼎上刻金文……反正南疆的鄂侯应该是不敢的。
他既是惊讶于此人一言道破了文字本身,也惊讶于自己卷轴上冒出来的那个字符,居然是用钟鼎文书写的文字。
那这个卷轴是做什么用的?祭祀时的礼器?又或者祭天时用来祈祷上天用的祷文承载物?
可为什么会是在奇怪材质的绢帛上,而不是鼎器呢?又为什么是个‘封’字?开头用封,难道是封禅?
这乐子可就大了。
楚昭挠了挠头,一时也想不到如何应答,只能继续装傻回应说道:“空你急哇,八嘎呀路死阔以!”
“兄长,此人是个痴傻儿,而且看起来听不太懂我们的语言?三苗人吧?”
“呵呵,不急,不急。”
贵气男子似乎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番楚昭和他的敞篷牛车,瞥见粮袋中露出的那一抹洁白如藕的纤细胳膊,好笑的解释道。
“少年郎不必惊慌,我等并非歹人,而是来自殷都的行商,欲要往湘水而去,向你问个路。”
楚昭自认为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但是眼前这贵气男子看上去的确很有气质,身上的绸缎比不上古蜀国和河洛地区的丝绸,可就是简单的搭配一下,当得上一句温润如玉,翩翩君子。
“如若我等真是歹人,你家牛车后面的小娘子恐怕也不需要躲藏,想要与你为难,顺手而为罢了!”
楚昭撇了撇嘴,估摸着自己与这位贵气男子之间的距离,看了几眼他身旁那位威武男子,无奈的指了指前方说道:“往前走三十里就是澧水,澧水就是湘水的分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