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霜悄无声息的爬上我的皮肤,这种熟悉的感觉却没法让我安下心来。
她们本来就只是吊着一口气了,不能再让她们接触到这些不妙的影响。
“愚者,拜请裂分之狼的伟力。”
尖锐的指甲像裁纸一样,轻松将我的右手削去。
不过,这正是我想要的。
猩红的锁链从右手手腕的血肉之中钻出,拖着我滑行向地窖的出口。
它却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难道它的目的是她们?
很快,它证明了我的想法是错的。
一根晶蓝色的手指从我的左眼的瞳孔上伸了出来,轻轻的转了一个圈,就好像搅动杯子里的饮料一样。
于是我眼睁睁看着我那没了上半边脑袋的躯体渐行渐远。
我看不到它,但我能清楚的感觉到它在靠近。
它靠近过来的每一步,都带着刺骨的寒意。
我清楚的明白了,在绝望之时连哭喊都做不到,是多么悲哀的事情。
“你总在逃避呢,你在逃避什么?”
恍惚间意识竟然回到林地,我的脑袋被裂分之狼以那种姿态抱在怀里。
“我希望每一件事都能做好,却总是搞砸,每次希望能各退一步海阔天空,换来的只有步步紧逼……”
“那是因为你还在用你那悲惨的人性思考,你还在希望保护好一切,却发现,所做的反而什么都保护不了。”
那双冰冷的手捏紧我的脸庞。
“你失去了记忆,失去了人的躯体,失去了未来……却还在想着保护身边人脆弱的生命……”
狼猩红的瞳孔死死盯着我的眼睛。
“不要忘了,你为了所谓的保护夺走了多少生命;这一切其实非常简单,你没有夺走我的,那我便夺走你的,活下来的只有强者,弱者是连喘息的机会都不配拥有的……”
“我是弱者,我仍能呼吸,如果可以,我要给更多所谓弱者能够呼吸的机会,我没时间管那套弱肉强食的无聊理论,你如果不帮助我,我有的是方法找到更好的买卖。”
“别忘了,我可以轻松的撕碎你。”
“然后再重新被撕裂与鲜血填满,在痛苦中挣扎,就和从前一样。”
我双手抓住祂猩红的长发,盯着祂那充满疯狂色彩的瞳孔。
“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机会,对于你来说也是如此,你在等着这个变机,迫不及待,想重新合而为一,重新站在漫宿的顶点,一个难得的提线人偶被找到,然后司辰们各有想法的看着这出荒唐的滑稽剧……”
我把嘴唇靠上祂的耳边。
“可是别忘了——我不是人偶,更不是给你们表演的小丑。”
“不,你是,被一个残阳的扈从弄得手足无措,面对着想保护的人却束手无策——就是你这样的小丑才能让这出滑稽剧有趣起来……”
我亮出右臂的咒纹。
“你真的以为我束手无策了吗?”
烟雾从咒纹中逸散开来,我撕开我的胸膛。
“光之种本来就是一个充满无数变数的东西,只有凡人之躯能够承载,还要承载骄阳的伤口,还要凡人避开不希望骄阳复活司辰的视线……它能成功的找到人选就是一个奇迹了,但确实找到了,于是你们便渴望着下一个奇迹……渴望骄阳复活的司辰对我抱有厚望,反对骄阳复活的司辰对我不怀好意,但纯粹的祂只会把筹码押给我,等待着我的回报。”
冰霜从我的脚底蔓延开来,氤氲的雾气随之将我包裹。
“你们给我留下的原典里充满了极端,无边的痛苦,残酷的杀戮,不休的感染,绝对的平衡,寂寥的寒冷……可我的先祖留给我的经验里,给了我这些疯狂力量使用方式的启发……”
我双手抓住裂分之狼的脑袋,直直的盯着祂的双眼。
“看吧……”
林地的一切瞬间被灰白色所覆盖,有形体的东西在微风中浮沙般散去,沉积在无垠的大地上,裂分之狼看着自己怀里人的身体一同消散在风里。
祂站起身,望着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