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之前。
段沉舟曾允他一部‘上乘桩功’。
此桩功,非最开始时的‘扎马走桩’。
而是切切实实,关乎到自身根基的法门!
这几天里加入陆庄。
虽说属于季修的活计,还未派发下来。
但周遭都是门客、武夫,互相熟络关系,耳濡目染后。
也叫季修明白了不少关于武夫的关窍。
比如,所谓的桩功、炼法,究竟代表着什么!
熬筋境,要‘养汞血’,‘锻柳筋’。
什么时候,叫身躯之内的筋肉,承载劲力,足以托得起一副钢筋铁骨时,便可着手跻身淬骨。
而这个步骤,普通常人没有资源,便需要时间去磨,去一点点熬。
但...
若是有桩功,有独特的炼法,再辅以丹药,山珍,便可以大大精进速度!
在某些武道大派的口中,又称‘百日筑基’!
顾名思义。
不过百日,熬筋便能大成!
经过季修的打听...
整个陆庄。
都没有一门可以称得上是‘上乘桩功’的法门。
就算他是‘佩刀门客’。
最多,也就只能调阅一门普通的‘桩功’。
至于所谓的炼法...
涉及的,乃是淬骨境!
整个陆庄,也只有一门‘淬铁骨’的炼法,至于之上的银骨、金骨...
相传,每一步都要耗费千辛万苦,才能修成,而且千金难求!
段沉舟愿意给予他一门上乘桩功。
可以说,提携之恩,比山海大。
因此,阔绰之后,季修特意提了两壶花雕酒,拒绝了洪江驾驶马车出行的建议,独自牵了一匹马厩的棕鬓马...
便一拉缰绳,叫斜阳照下,将这一月陆庄发下的豹胎丸、虎血散,这两种凡阶九品的丹丸揣着,去往段宅!
...
段宅。
“嘎吱...”
当推开门扉的那一瞬间。
醉眼朦胧的段沉舟,抬起了眸子。
季修牵着马匹,昂首而入。
此时的他。
一身劲装,腰杆挺直,双眸炯炯有神,如若一柄出鞘宝刀。
叫段沉舟断臂微凝在半空,才刚捧起的酒水,不经意间,大碗坠落,发出一声脆响。
在他身畔。
顾百川侧头一看,眼见提着两壶酒水,牵着马,神采飞扬一路走来的季修,笑意吟吟:
“怎么,这一个晃眼,想起当年的自己了?”
夕阳下。
曾经面黄肌瘦,一身布衣的少年。
与这黑衣劲装,雄姿英发的少侠,缓缓重叠。
两者变化,简直山高海阔。
叫段沉舟...缓缓起身,微眯着眼,半袖空荡,从牵着马匹的黑衣刀者背后,似乎看到了一面浩大的铜镜。
那面镜子里。
此时正倒映着一发丝疏狂,祖师堂前拜香火,誓要彻底继承‘秘传武道’,成为气关大家的浓眉少年。
霎时间,
三道身影,似乎在此交错,重叠,穿梭了半个甲子的光阴岁月。
伴随着顾百川的话语落下。
他的眉头渐渐拧起,眼神五味陈杂。
良久,
看着那少年拴上马,理了理衣襟,对着他作揖行礼。
看着这个经由他手,一步一步蜕变过来的小子...
段沉舟叹了一声:
“季修。”
“你...当真要入我门下?”
季修听闻此言,微微一愣,随即一喜,面色肃然,当即一拜:
“弟子仰慕已久!”
顾百川本来带着笑,但看到两人的模样,心中突兀一跳,随即看向段沉舟,皱眉:
“你...”
他话未完,便被打断。
“请大玄一朝,北镇抚司,沧州旗下,顾百户,今日做个见证。”
段沉舟一字一句,沉声道:
“我段沉舟,今天,要收个‘关门弟子’。”
顾百户豁然起身,勃然色变:
“你想好了?那个人可是下任流派之主,你师已去,自身已废,仇家遍布府州。”
“这种境况下,你要将真传传在这里,是否...酒后失性?!”
“我之前是和你开玩笑的,我因为任务偶然至此,别人可不知晓你在这,你可不要意气用事。”
可这一切的话语。
却都被那半袖空荡的男子,淡淡一瞥,便烟消云散:
“这一切,我当一身担之。”
说罢,他望向跪拜于地的季修。
抬了抬手:
“起来,小子。”
“你不是想要‘上乘桩功’么?”
他笑了笑:
“我这里,有一条不归路。”
“只不过就看你...敢不敢走了。”
说罢。
他取出了一卷‘绢书’。
季修微微抬头,轻瞥一眼。
却见上书:
【秘武前序:龟蛇大磐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