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
你?
段沉舟忍俊不禁:
“你不要以为,你入了‘十步一杀’,一个月圆满了天河刀法,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天骄了。”
“你要知道。”
“玄京的将种勋贵,世代簪缨,你没见过,我也没见过,但听闻...那些家伙们生下来,就有‘意关灌顶’,参悟武学!”
“虽说,秘传武道的路,都得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去走。”
“但打小就被这么栽培,你试想一下,他们通晓的‘武道理念’,究竟有多么深厚?”
“这也注定了,他们之后的道路,将一片顺遂。”
“那些人,才是真的天骄!”
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眼季修,段沉舟摸了摸下巴;
“我当年,龟蛇大磐桩上卷,参了七天,方具其形貌,供以炼血。”
“一个月,作玄龟桩,吐大蟾气,以气血发之,足足丈余不散,始如海渊般深厚,方才叫入了门道,养成汞血,着手锻筋。”
“不到百日,上下二卷具齐,步入熬筋境大成。”
“虽依旧算不得最顶尖,但也足以叫‘力关’道路,畅通无阻,有资格得授我这一脉的‘秘传武道’。”
“以你的出身,能一个月入门,就已经算是不错了。”
“来来,我教你呼吸法、桩功。”
段沉舟叫季修于石桌坐下,摊开半卷龟蛇大磐桩,叫他逐字逐句,前去通读。
而后自身走到一侧梅花桩上,拉开架子,下盘压低,双掌顶着两根梅花木,作俯撑状,肩胯相平,胸肺一吸一呼,如有真气于腹盘旋。
远远望去,
季修甚至感觉,此刻的段沉舟,就好似一头蛰伏于地,气息渊沉的上古玄龟,仿若山岳,稳若磐石!
足足就这样,扎了一个时辰!
方有气自胸肺,连通五脏,一口长气,直喷薄出!
这一口白气,于早清庭院,久久未散。
而喝出一口气后。
段沉舟面色通红,酒已彻底醒转。
这一刻,哪怕他不说。
季修于一侧旁观,也只觉得他流通全身的气血,都在这一刹那全数复苏,流淌于大筋、骨肉之间,被那一缕缕劲,以及特殊的呼吸法,来回淬炼!
比之他曾在陆庄见过的桩功,要强了太多、太多!
“人身孱弱,自最开始,先辈效仿种种异兽、生灵,作出了最原始的锻炼体魄之法。”
“我这一脉,取得便是先参‘沧海玄龟’,再见‘黑水腾蛇’,以此二种龟蛇意相融,养血锻筋,终得见‘玄武正朔’!”
“虽说,古往今来站此桩者,能见桩功本真之人,寥寥无几。”
“但只是博得一二分形意,也足以夯得下,万世之基了。”
“第一遍,通常都炼不出什么名堂来,你小子先默运我教你的呼吸法,再扎个桩,多练几遍,叫我看看,我给你斧正斧正...”
他收了架子,平复气血,又恢复了那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而后,眼看见季修听完他的话,乖乖放下了绢书,转而掏出了一枚‘豹胎丸’,一口吞下,不禁皱眉:
“此丹取豺豹气血,辅以山药熬制炼成,也算得个凡境九品之属,对于熬筋大有脾益,你若练成桩功,再服用之,方能事半功倍,现在...”
他话才说到一半。
便看到季修麻溜的模仿着他的样子,早已双腿一蹬,立足于一长短梅花木桩之上。
眼见他摆出架子,吞服丹丸,面红脖粗,一副气血喷张,就要宣泄的模样,段沉舟不由失笑:
“小子猴急,不知其中关窍,只是看了一遍而已,哪里有那么容易...”
练成二字,还未出口。
他的语气,便忽得凝滞。
却见————
不知何时。
少年顶着早清凉风,作玄龟状,一呼一吸,渊源流长,不自觉间...已具形貌。
竟真有那‘沧海生玄龟,玄龟吐真气’的几分神貌!
叫段沉舟原本握住茶杯,饮了一口后,忽得沉默。
而后不自觉间...
茶杯轻轻一捏。
化作齑粉。
...
半月后。
林宅。
“东家,那‘季修’据消息来报,确实成了‘佩刀门客’,而且...”
“短短时间,练刀不过一月左右,便已入了刀门,悟出了‘十步一杀’!”
杜教头附耳过来,低声一语。
叫林镇海眼睛眯起,正吃着饭,突兀不语了起来。
“没想到,还真是个人物。”
“之前陆庄那小子带他走,我还以为,陆乘风必定不会由着他性子,任意施为,也就听之任之,这样看,还真看走眼了。”
“小三。”
他瞥了眼左侧下首,规规矩矩吃饭的林渡,眼皮抬了下,淡淡道:
“之前你散播谣言,夸大其词,我道你是为你手底下管事鸣不平,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现在,陆庄那边消息传开了。”
“你做的事,不行。”
“天凉了,容易得病,林管事半月前被抽得下不来床,奄奄一息,你去送一杯暖酒,也算全了这么多年的主仆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