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瑜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竟低声啜泣。
慕景宸先是冷眼瞧着他,慢慢的也有了一些触动,一时心中百感交集。
“爱卿,并非是朕为着皇后指责你,当初你和发妻感情甚笃,况且你的爱妻那般贤德,你断然不该为了仕途抛妻弃女,这是你将这件事瞒的严严实实,如若被人知晓,早就被言官弹劾,更不会有今日的仕途。”
言瑜泪流满面,“臣错了就是错了,无颜为自己辩白,可是臣的确有不得已的苦衷,臣当时只是一个刚入仕途的状元,发妻虽然有些资财,可是无权无势,护国公一家看上臣,臣也是为着保护妻女才不得不屈从,说来还是臣无能。”
“臣常常在想,若是当初舍了仕途,和发妻一起从商,也好过整日活在懊悔中。可是大错已铸成无法挽回,臣只想着有朝一日能和云家反抗,将臣的女儿接到身边。虽然臣做到将皇后接到京城,在皇上身边受尽宠爱,可是却无法弥补曾经对她们母女的亏欠,皇后怨臣,也是应当。”
他说的极为恳切,可是慕景宸从他的话里依然嗅到了几层含义。
他亏待发妻并非绝情,而是无奈。他弄权,也是为了摆脱以权压人的云家。还有更深的一层,就是用他的悔恨,来警醒自己这个皇帝,一定不要亏待发妻,不要亏待皇后。
皇后或许对他是了解的,才不愿意见他。
皇后虽然也有主意,性子却不似他这般,她说话总是直来直去,从不这样含沙射影的说话。
“未经他人苦,不劝他人善,即便是朕,也不好在皇后面前说无论怎样你是他的生父之类的话,她心底委屈压抑这么多年,朕也做不到用人伦道德来约束她,所以皇后不管你的家事,朕不能劝皇后怎样,只好亲自帮她来管。”
慕景宸顿了顿,注目于言瑜,语气低缓却带着威压:“朕安排这门亲事,也是为了皇后,丞相,这点你可明白?”
言瑜重重的点头,他怎么不明白。
晋王想谋得皇位,在有心上人的情况下,还需要娶言娇来拉拢丞相,丞相在朝中的这样深的势力君王怎能不防。
除了这一点,品性也是令君王放心不下的。
皇上赐婚,明显是想留着他,只削掉实权,还让他继续当丞相,为的就是给皇后留着体面。
“臣为官这么多年,一直是忠心耿耿。臣只有皇后这么一个女儿,臣看的出皇后除了对皇上有君臣之礼,更有爱慕之心,臣只愿对皇后的亏欠,全用来报效皇上,为皇上肝脑涂地。”
慕景宸和声道:“即便你曾经亏欠皇后,那也是皇后的父亲,血浓于水,谁也不能改变。你为着皇后对朕更加忠心,朕也会为着皇后更加厚待爱卿,又怎会让你肝脑涂地呢。”
“选个黄道吉日,迎新夫人进府吧!”
言瑜便不再推辞,连忙跪地谢恩。
只要今后做事按着皇上的心意,新夫人在后院平平安安,他便能安然的继续当丞相,而皇后也会稳居后位。
想想云家,吴家以及晋王的下场,他能混个这样的境况,也是平日皇后没少在皇上身上下功夫,俘获了他的心。
龙生龙凤生凤,他言瑜的女儿又怎会是池中之物,即便皇上再如何英明,终究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在前朝的势力小了又能如何,只要女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个至尊的位置注定是外孙的。
转眼到了三月初三,三月三是上巳节,许言曦只是和慕景宸提了一句想爬山,慕景宸就提早做了安排,去城外爬山。
天还微微亮,马车就出了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