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朝并没有要为他们解答的意思,她像是有预感似的,抬头望了一眼漆黑的天空。
前不久还万里无云,这会儿已经聚集起了不少乌云。
“这天,要下雨了啊。”
眼中闪过一抹玩味之色。
下雨好啊,倾盆大雨可是能为她的“死”增添不少氛围呢。
那边。
花曦和纪羡臣刚靠近悬崖,水面就冒出来两个人。
不,确切地说,是一个活人抱着一个死人。
花曦看到他们时,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脑海里一片空白。
纪羡臣也是一脸的震惊与不可置信。
“仇叔,您……”
仇叔不敢去看他们二人,他小心翼翼地将已经毫无生机的“花朝朝”平放在沙地上,扶着她头部的那只手上沾满了鲜血。
花曦被仇叔手上的那些红色刺激得闭上了眼睛,身体开始摇晃,若不是旁边的纪羡臣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她,或许她就倒下了。
“花曦,花曦,你听我说,这也许是个误会,这……”纪羡臣从未像此刻这般慌乱过,他的声音颤抖着,极力地想要解释。
他不相信是仇叔杀了花朝朝,然而还没等他说完,仇叔就开口打断了他。
“不是误会。”
仇叔的表情满是悲怆,“就是我害死了她。”
当仇叔在海里找到已经停止呼吸的‘花朝朝’时,他就明白,一切都掩盖不住了。
就在“她”字刚刚落下的那一刹那,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将整片沙滩照得亮如白昼。
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轰然炸响,那声音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震碎一般,在夜空中回荡着,惊醒了无数沉浸在睡梦中的人。
易穆自然也不例外。
他支撑着坐了起来,手捂着脑袋,他现在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再加上房间里哈皮不停地吠叫,他不耐道:“闭嘴。”
别吵到花朝朝睡觉。
可哈皮依旧朝着阳台吼叫,叫声中充满了焦躁与不安。
平时的哈皮并不怎么叫,就算叫,只要易穆一句话或是一个眼神,就会乖乖地闭上嘴,可今晚却一反常态,吠声不止。
易穆这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然后发现床上只有他一个人,花朝朝不见了踪影。
“花朝朝。”他喊了一声。
无人应答。
房间里只有哈皮的叫声在回荡着。
阳台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外头风声大作,窗帘在狂风中胡乱飞舞着,那是即将要下大暴雨的征兆。
“回去了么?”易穆喃喃道。
这个“回去”指的是花朝朝回到她自己的房间。
晃了晃有些沉重的脑袋,易穆掀开被子下床,打算去关阳台门。
手刚刚碰到门,哈皮却突然咬住了他的裤腿,死活不让他关。
易穆低下头看着哈皮,此时的它明显异常。
再接着,他感知到一股强大的修武者气场从远处传了过来。
他不禁有些发愣,因为他知道这气场来自于谁——
花曦。
再结合哈皮的异常表现,易穆的心中顿时涌上了一股强烈的恐惧。
他快步奔向阳台,恰在此时又一道闪电划过,让他看清了沙滩上的情景——
花曦拽着仇叔的衣领,似乎在质问着什么,而在他们脚边,躺着面色苍白、毫无生气的花朝朝,而且很明显,人已经死了。
哈皮在一旁焦急地打转,嘴里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
“不,不可能,那不是她。”易穆嘴上不承认,但其实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花朝朝,花曦不会有失控的情绪波动,释放出修武者的气息。
他踉踉跄跄地从阳台纵身跃下,他的房间在十楼,距离地面将近三十米的高度,他毫不犹豫就跳了。
看到易穆跳了下去,哈皮又叫了两声,眼中满是焦急与无助。
它很想跟着跳,但不可以,它不是易穆,它若跳下去就会变成一条死狗了,所以它只能急忙往回跑,沿着楼梯快速奔下。
沙滩那边。
花曦竭力克制着内心涌动的杀意,她的双眼猩红,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死死盯着仇叔,近乎嘶吼着喊道:“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仇叔紧紧攥着手中的玉佩,对于花曦的质问,他沉默不言,也没有任何反抗的举动,就像一个毫无生气的死人一样。
“说啊!”花曦怒吼道。
“花曦……”纪羡臣想劝花曦冷静一点,然而却被她一声怒喝给止住了,她眼神极其凶狠地警告道:“你要帮他说话,我连你一起杀。”
纪羡臣闻言立马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但脸上全是担忧之色。
他也很悲痛,也无法接受花朝朝的死,但仇叔与他有恩,他也不希望花曦杀了仇叔。
这时,仇叔看了纪羡臣一眼,那眼神中似乎包含着千言万语。
他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终于出声道:“动手吧。”
话音刚落,天空中猛然间又划过了一道闪电,紧接着暴雨倾盆而下,雨水瞬间打湿了几人。
附近灌木丛里。
“下雨了,队长,我们还要留下来看吗?”李彪一边抹着脸上的雨水,一边问道。
他手里还拿着刚从旁边薅下的树叶子,试图用来挡雨,结果发现根本挡不了一点,雨太大了,该被淋的还是照样被淋。
“看,不过换个地方再看。”花朝朝也不想留下来淋雨。
她伸手揪住李彪和卢杰两人的后衣领,瞬间就将他们带到了这几日他们所住的酒店房间里。
李彪和卢杰眼睁睁看着自己前一秒还在室外的灌木丛里蹲着,下一秒就来到了室内,震惊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都合不拢。
花朝朝没有搭理他们,而是自顾自地走到窗户旁,目光透过窗户,看向沙滩的方向,饶有兴致地继续看戏。
“你们可别让我失望啊。”
别枉费她花这几个月的时间精心设计的这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