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你传信给你师傅,全真教的丘处机道长。
让他来解释一下,其实你也是名门大派的亲传弟子,不是什么草菅人命的金狗。”
“杨康?!”
江南七怪震惊不已,齐齐转头,死死盯着错愕不解的杨康。
“你分明是完颜洪烈的种,为何姓杨?”
朱聪面色迥异,目光闪烁。
完颜洪烈脖颈青筋暴起,手臂微微颤抖。
杨康无奈:“林教主,在下完颜康,并非什么杨康。我……算了,我这就写信给师傅,让他按您老人家的吩咐来一趟吧。”
“不必了!”
柯镇恶分开左右,空洞无神的眼眶对着杨康,令他心中忐忑不已:“你方才说你的师傅是丘处机丘道长。”
“……是。”
“哎!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呐!”
“靖儿,快来拜见你的兄弟!”
他忽而激动,朝着郭靖道。
郭靖纳闷,食指点了点鼻尖,道:“我?”
他走出人群,柯镇恶拉着他的手,一手来拉杨康,道:“当初你的父亲和杨家枪传人杨铁心亲如一家,他既然叫杨康,又是丘道长的得意弟子,错不了!”
“他正是你的兄弟,也是要和你比武之人!”
杨康脸色难看,不愿被人提及上一代的事情,扭过了头去。
完颜洪烈大喊一声:“够了!”
“柯大侠,还请放开康儿。”
他站起身来,诚恳地拱手道。
柯镇恶一愣,面露不喜:“杨康,多余的话我不去问了,你真要认贼做父不成?”
完颜洪烈心中如刀剜般纠痛不已:“柯大侠,什么是认贼做父?谁是贼,我吗?!”
“当初惜弱怀有身孕,我怜惜她们母子,千里迢迢一路护送。”
“后来她说怀念她的铁哥,不愿与我有夫妻之实,我心中虽然难过,却也数十年来从未逾矩。”
“康儿出生了,我视若亲生,一直没有纳妾生子,生怕分割了他该有的疼爱,反而百般爱护,从未告诉过他不是我的亲骨肉这件事。”
“是你们,一来就张口要他和我这个相处几十年的父亲划清界限。”
“要他不承认自己是金人,而是宋人,否则就是贪图权势和富贵,是道德败坏!”
“我想问一问,这真的合情合理吗?”
“本王就算没有功劳和苦劳,但这么多年和康儿的父子情总不至于是演的吧!”
“谁!谁TM能对着不是自己的儿子演慈父演几十年啊!柯大侠!”
此言一出,柯镇恶沉默了。
杨康早已泪流满面,口中喃喃道:“爹……”
这一刻,他都被感动了,差点忘了自己确实是贪恋权贵才选择留在完颜洪烈身边。
“你、哎……冤孽!冤孽啊!”
“罢了,你们杨家和完颜家的家事,老瞎子我没理由多嘴,你们自己抉择吧!”
他颓然的松开杨康的手,跌跌撞撞走了回去,半晌后想起来:“对了,你师傅有告诉过你嘉兴醉仙楼比试一事吗?”
杨康眨眨眼,努力思索着嘀咕道:“好像提过,但没怎么在意,只说了到时再说。”
江南七怪闻言,心中宛若片片雪花飘落,霎时间皆僵硬如木头。
试想当年他们七人,因为一场随口立下的赌约,深入大漠十几年,只为了寻到郭家传人,完成与丘道长的赌约。
这十几年来,他们抛弃了江南富庶之地的荣华和婉约的水乡生活,在完全无法适应的风沙中坚持教导对他们来说资质低下的郭靖。
可以说是真正将一诺千金这四个字贯彻到了骨子里。
对十八年后郭杨两家后人的这场比武看得比生命还重要!
为此,甚至折了一个兄弟张阿生!
然而另一边,丘道长的弟子却摇身一变,成了金国王爷的儿子。
这么多年来,虽然丘道长同样有教导他功夫,但如今这么大的事情发生了,丘道长却始终并未出现,显然不像他们兄弟姐妹七人一样,时刻陪在弟子身旁辅导。
换句话说,人家压根没放在心上。
一开始柯镇恶心中就隐隐有几分预感,但还能自我安慰。
然而随着杨康亲口认证了丘道长除了没告诉杨康他自己的身世之外,甚至连嘉兴醉仙楼比试也没怎么提过,彻底坐实了他们坚持十几年的比武成了一场笑话!
谁又能扛得住这么沉重的打击!
一时间,六人像是瞬间老了许多,眼神中也带着些许唏嘘。
南希仁愤愤道:“大哥,想必丘道长身为全真七子,誉满天下,不大看得上我等俗人,也是人之常情了!”
柯镇恶摆摆手:“罢了,罢了,不过是戏言而已。”
“既如此,当年的赌约就当老瞎子我没提过吧,我们走罢,回嘉兴市井耍酒弄钱去,老瞎子也许久没过过舒坦日子喽。”
郭靖感觉天都要塌了,怎么突然就不用去嘉兴比武了。
而且师傅们也要走了?
自己未来该何去何从?
林峰捕捉到他脸上的焦急,一皱眉站出身道:“前辈留步。”
江南七怪神色低沉,自觉丢了大脸,再无颜留在此地,就连朱聪的提议都忘了。
不过林峰的挽留还是让他们停下了脚步,无神的看向了他。
“丘处机道长在天下人的心中一直是武功高强,惩恶除奸的代表。”
“然而纵观他的行事作风,高高在上,从未真正切入实际来看一眼人间。”
“别说普通百姓了,就连你们七位高人与他的赌约都从未放在心上过。”
“甚至可以说,郭杨两家的悲剧,也要从这位丘道长身上寻找根源。
这无疑印证了我之前所说的,这世道的悲剧就在于,底层百姓没有掌握力量。”
“几位既然不急着赶赴醉仙楼比试了,不妨留下来,加入我们精英中心,一起为掀翻这群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江湖豪杰和庙堂权贵们的大业,出一份力?”
“也不枉百姓们真心实意喊过你们一声:七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