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林家兄妹离开后,贾母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她坐在荣寿堂的椅子上,怒目圆睁地看着王夫人,呵斥道:“你这个糊涂东西!目光短浅至极!连基本的礼数都不懂。”
“那继子和玉姐儿,怎么也算是我们贾家的正经亲眷,你怎能如此轻慢?还有那梨香院,你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安排给人住?如今闹成这样,你可满意了?”
王夫人吓得脸色苍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着头,战战兢兢地说道:“老祖宗息怒,是媳妇的错。媳妇本想着妹妹一家可怜,又初来乍到,便先安置在梨香院了,没成想竟惹出这么大的祸事,媳妇知错了。”
贾母冷哼一声:“知错?现在知错有什么用?还不快去把人从梨香院挪出来,好好收拾一番,以备林家兄妹再来。”
王夫人唯唯诺诺地应下贾母的吩咐,低垂着头,匆匆退了出来。
一路上,她心中满是愤懑与懊恼,脚步又急又乱,回到自己院子,她径直走到桌案前,一把抓起桌上的茶盏,狠狠地朝着地上摔去,茶盏破碎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她的胸脯剧烈起伏着,脸色因愤怒而变得通红,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
“哼!”她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道,“那林家兄妹真是不知好歹的东西!”
“不过受了一点委屈,就这般上蹿下跳,把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让我如今成了众人的笑柄。他们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王夫人在房中来回踱步,越想越气,“还有那个贾敏,从小就处处与我作对,处处压我一头。”
“如今她死了,却还留下这两个小崽子来给我添乱,真是可恶至极!我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王夫人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却浑然不觉疼痛,满心都是对林家兄妹和贾敏的怨恨。
贾母之所以如此生气,是因为她敏锐地察觉到,经过这一遭,黛玉对贾府已经生分了。
她深知若是黛玉因此厌恶了贾府,不喜宝玉了,那她一直以来的盘算,亲上加亲,可就全落空了。
而且,当贾母得知林瑾如此出色,背后又有着复杂的人脉后,她更是急迫地想要撮合黛玉和宝玉。
可如今,就因为这一场闹剧,她意识到一切都变得棘手起来,看来得重新好好谋划一番了。
短短几日,林升在林瑾的授意下散播的那些关于贾府的流言,就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在京城中传开。街头巷尾,茶楼酒肆,到处都有人在议论纷纷。
“你们听说了吗?那贾府可真是刻薄啊!林公子和林姑娘千里迢迢来投亲,竟被他们如此轻慢!”一位老者在茶馆中摇头晃脑地说着,周围的人纷纷围过来,竖起耳朵听着。
“可不是嘛!听说连个像样的住处都不给安排,还让人家从角门进,这哪是对待亲戚的样子?”一个年轻的后生附和道。
各个府邸里的丫鬟婆子也议论着:“这贾府看着富贵,实则无情无义。”
“林姑娘兄妹来投亲,那是贾家亲眷,可贾府主子全去迎姨太太,不管自家孩子,毫无礼数,这哪像大户人家,真是没规矩。可怜林姑娘娇弱,得受多少委屈。”
甚至把那贾赦,为了几把扇子,就把人家弄得家破人亡。贾政,看似正经,其实迂腐不堪,连自己家的事儿都管不好,任由府里风气败坏。
还有王熙凤是个心狠手辣的毒妇,克扣下人工钱不说,还偷偷放印子钱。
贾府里的公子哥儿们,更是花天酒地,和下人们不清不楚。
贾宝玉虽是个少爷,却整日只知道和女孩子们厮混,不思进取,是个没出息的纨绔子弟。
直把整个贾府的底子都给翻过来了。
“这整个贾府,就像一个腐朽的大树,内里早已烂透,他们仗着祖上的功勋,欺压百姓,作威作福,这样的人家,就该遭天谴!”
这些流言蜚语越传越盛,越传越离谱,几乎到了满城风雨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