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林瑾正自思量,却见那边有几个学子围坐在棋盘边,面色凝重,手中棋子起起落落。其中一位目光敏锐的学子,在与同伴对弈数局之后,眉头渐渐舒展,似是有所顿悟,口中喃喃道:“这五子棋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若落子能成势,先后手之序、边角之占皆有深意。”
旁边几位学子听闻,也纷纷停下手中棋局,围拢过来,仔细聆听。
林瑾瞧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感慨:“果真是古人聪慧,这些能从科举中脱颖而出的学子,个个都非等闲之辈。
这五子棋不过才现世片刻,他们便能在对弈之中揣摩出些许窍门技巧,多下几盘之后,想必都会逐渐洞悉其中规则。如此举一反三、触类旁通之能,实是令人赞叹。”
想着,他微微摇头,嘴角却噙着一丝笑意,既有对这些学子的赞赏,也有对这世事奇妙的感叹。
这边苏琰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棋盘,脸上满是不甘与懊恼。他怎么也想不通,这五子棋规则如此简单明了,自己为何就是敌不过林瑾。
十盘已过,他的眼眶泛红,似有火焰在其中燃烧。
“我怎会一直输?定是我大意了,再下几盘,我必然能赢过你。”苏琰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那眼神中透着不甘与倔强。
林瑾抬眸,轻声问道:“苏公子,可要再来一盘?”苏琰咬了咬牙,恨恨道:“再来!”这一回,他留了心眼儿,仔细观察林瑾的先手落子,暗暗记在心中,想着下一盘依样画葫芦,总能扳回一城。
可真到了对弈时,却发现林瑾应对自如,自己依旧难以取胜。苏琰的额头渐渐沁出细密的汗珠,手中的棋子也似有千斤重。
林瑾见他这副模样,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戏谑道:“苏公子,莫要再逞强了,便是再下百盘千盘,你也绝非我之对手。你这棋艺,不过尔尔,还以为得了伯父真传便天下无敌了?”
苏琰一听,顿时气得浑身发抖,怒道:“你休要张狂,今日我定要与你分出胜负!”
林瑾暗暗摇头,心下明白这苏琰自幼顺遂,哪里经受过这般挫折,如今连败之下,又在自己故意用言语挑衅下,已然有了赌徒心理,不撞南墙不回头。“既如此,苏公子这般有兴致,那我们便下快棋,落子无悔,不得思考,如何?”林瑾挑眉说道。
苏琰想也未想,大声应道:“好,谁怕谁!”
快棋伊始,苏琰便方寸大乱,手中棋子匆匆落下,毫无章法。林瑾却依旧气定神闲,步步为营。不多时,这一局又以苏琰的惨败告终。苏琰呆呆地望着棋盘,脸上满是颓然之色,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无奈认输。
待得书法比试,林瑾心中笃定,这段时日在卫老太爷的悉心教导下,他的启功体书法进步飞速。
他站在案前,气定神闲,提起笔来,刚落下两个字,一旁观瞧的几位老爷子们便发出阵阵惊呼。一位白胡子老爷子眼睛瞪得极大,嘴巴微张,连声道:“哎呀呀,这字……”
另一位身着青衫的老者则不住点头,赞叹道:“此子不凡呐,这字的神韵,竟有几分大家风范。”还有一位胖胖的老者抚掌笑道:“原来在卫老太爷书房所见之字,竟是这娃娃所写,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众人皆称,林瑾这字虽笔法尚显稚嫩,比不得那些浸淫书法多年的大家,可那字里行间的神韵已然初现,假以时日,必成一代书法大家。
卫老太爷在旁,脸上虽故作谦虚,嘴里却说道:“他还小呢,这字不过是随意涂鸦,算不得什么。”可那眼神与语气中的得意,任谁都能瞧出。
旁边一位高瘦的老爷子见了,心中不忿,出言讽刺:“又不是你亲孙子,你这般激动作甚?”
卫老太爷也不恼,哈哈一笑:“是不是亲的又何妨?你们虽有众多亲孙子,可有一个这样的?”
这位老爷子家里是出了名的子孙不肖,所以最看不得有人说谁谁家的子孙出息,所以今天一见卫老太爷嘚瑟,就想出言讽刺几句。
这时他被气的满脸通红,指着卫老太爷,说不出话来。
卫老太爷也不惯着他,继续道:“林瑾唤我一声师爷,这字我也指点过,我自是为他高兴,有何不好意思?”
林瑾在一旁听着,只觉尴尬,心中暗忖这几位老者好似老顽童一般拌嘴斗气,他实在不好意思再站在此处,便寻了个借口,悄然退到一旁。
到了绘画比试,林瑾心中清楚自己的斤两。前世虽报过兴趣班,可他于绘画实在缺些天赋,就如弹琴一般,难以有所建树,索性便弃权了。
经那五子棋一役,苏琰似是收敛了许多,不再如先前那般张狂,没了到处寻衅滋事的心思。
此次比试,林瑾书法被评为上上等,苏琰为上中等;绘画一项,苏琰得个上等。这般算来,综合之下,林瑾实则略输苏琰一筹,可此时众人皆沉浸在比试的余韵之中,谁还会去计较这一二名次之差?连苏琰自己都没了那份心思。
林瑾心中明白,今日自己已出尽风头,再这般下去,恐遭人嫉恨,便决意低调行事,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后院之中,姑娘们听闻前院公子学子们在比试琴棋书画四艺,皆起了好奇之心,纷纷围到卫家两位姑娘身边,央着她们想个法子去瞧瞧。
卫家姑娘无奈,只得告知秦大夫人。秦大夫人与诸位主母老夫人商议过后,差人告知卫大老爷。卫大老爷便命人将前院那些公子学子们的优秀书法、绘画作品,以及精彩的围棋对弈记录,拿到后院供姑娘们品评。
黛玉得知林瑾拿出了五子棋,心中一动,主动将五子棋的下法细细教给诸位姑娘。众姑娘一听,皆觉眼前一亮。
这五子棋玩法简单易懂,趣味十足。有的姑娘赢了一局,便拍手欢笑,眼睛弯成月牙,兴奋道:“这五子棋可真有意思,我竟赢了呢。”输了的姑娘则嘟着嘴,佯装恼怒:“哎呀,这一局大意了,下一局定要赢回来。”
众人皆沉醉于这五子棋的乐趣之中,对那些书法绘画也没了心思,都忙着寻伴对弈。
黛玉有意与安远伯府多些往来,见林姿在旁,便笑着邀她一同下五子棋。
林姿生得眉清目秀,肌肤如雪,一袭淡粉色的罗裙随风轻摆,外披一件月白色的纱衣,更衬得她身姿婀娜。她性子恬静安稳,与人相处时总是轻声细语,温婉和顺,可若是处久了,便能发现她偶尔也会有些跳脱之举。
黛玉执黑子,先落下一子,笑道:“林姐姐,今日这五子棋,你我可要好好切磋一番。”林姿浅笑盈盈,应道:“林妹妹聪慧过人,我怕是要甘拜下风了。”
两人你一子我一子地下着,黛玉心思缜密,林姿也不遑多让。下了片刻,黛玉似是不经意地说道:“林姐姐,我听闻我兄长曾提及安远伯府,也不知是为何。我林家与安远伯府往日并无交集,不过都姓林罢了。”
林姿微微一怔,思索片刻道:“这倒奇了,许是有什么机缘巧合吧。”
黛玉轻轻点头,心中却暗自思忖:难不成父亲与卫师有意让兄长与安远伯府联亲?
两人一面下棋,一面各怀心思,却也不影响这棋局的进行,只是气氛中多了几分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