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颜着实未曾料到竟会在此处再度邂逅这对父子,如今母亲已然处于最为周全的防护之下,因此当直面顾以怀这般狡猾如狐的人物时,她心中毫无惧意。
鹤戾目光冷冽地凝视着眼前二人,身形微微移动,不着痕迹地将顾颜护在了身后。
而此时的顾以怀却面带笑容,紧紧拉住身旁儿子的手,快步上前,口中言道:“小颜啊,怎地如此晚归?可真是叫我跟你弟弟苦候多时啦!”
顾颜的眼神落在顾以怀身侧那个面色苍白、仿若久病缠身的顾安身上,心头顿时涌起一阵复杂难明的滋味。
这位名义上同父异母的弟弟,与她之间可谓是毫无情谊可言。
她秀眉微蹙,语气冷淡且直接:“有事便说,无需拐弯抹角。”
要知道,顾以怀这个人啊,那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儿,平日里要是没有什么要紧事,绝对不会轻易踏入这“三宝殿”半步。
而且就在前不久的那次投标事件当中,顾颜可没少给他使绊子、下套子,可以说实实在在地把他给坑惨了。
按照常理推断,此刻的顾以怀见到顾颜,恐怕心里都恨得牙痒痒,巴不得将其碎尸万段方能解心头之恨呢!
哪能像如今这般不仅没有暴跳如雷,反倒还表现出一副和和气气的模样?实在是让人感到匪夷所思。
然而,面对顾颜那冷冰冰的话语以及毫不掩饰的嘲讽与不屑,顾以怀却像是完全不在意似的,脸上始终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其实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清楚自己这次之所以会主动找上门来,就是因为有事情要求助于人家。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尽管心中有着万般的不情愿,但形势比人强,该忍的时候还是得忍一忍。
所以哪怕顾颜的态度再恶劣,言语再尖酸刻薄,他也只能咬咬牙强行咽下这口气,摆出一副低姿态来。
“瞧你这话说的,如今你已然成为了鹤家的一员,用不了多久,在那庞大的鹤氏集团之中,必然会有属于你的一席之地。而且呢,你母亲与鹤总的母亲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如此算来,我也算得上是鹤家的亲戚啦。”
顾以怀这番话语虽说句句属实,但却令鹤戾感到浑身不自在。即便他心里清楚这些都是事实,可他深知顾以怀此人心术不正,定然隐藏着不可告人的龌龊念头。
好在一旁的顾颜目光如炬,瞬间便洞察到了顾以怀内心的真实想法,不禁冷笑一声道:“哼,怎么?顾总难道还妄图攀上鹤家这根高枝吗?只可惜呀,鹤家的钱财我半分都沾不上边。再者说了,倘若你仍旧不肯吐露实情,那就休怪我不客气地将你扫地出门了!”
此时的顾颜对眼前这个卑鄙下流、毫无廉耻之人已是厌恶至极,根本不愿再多跟他有片刻的纠缠。若是有可能,她巴不得这辈子都不再见到顾以怀这个人渣。
顾以怀心里很清楚,顾颜此时此刻对他的恨意已经到了极致,犹如熊熊燃烧的烈火一般无法熄灭。
事已至此,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脸面不脸面的问题?只见他突然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了顾安的身上。
刹那间,毫无防备的顾安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直直地飞了出去,然后“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谁也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而面对眼前如此惊人的一幕,顾颜整个人都愣住了,她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随即怒不可遏地冲着顾以怀大声吼道:“你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啊!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
此时,跪在地上的顾安缓缓抬起头来,目光看向自己的这位姐姐。
他的脸上满是痛苦和无奈,嘴角勉强挤出了一丝惨淡的笑容,声音颤抖着说道:“姐,真的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呀!我当时只是一时冲动,绝对没有想要把江祈天那小子弄成残废的意思!”
说完,顾安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看顾颜愤怒的眼神。
听到这句话,顾颜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仿佛被重锤狠狠敲击了一下,瞬间发出一阵“嗡嗡”的巨响。她整个人都懵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但仅仅片刻之后,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就如同火山一般从心底喷涌而出。
只见她双目圆睁,脸色涨得通红,毫不犹豫地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死死地抓住了顾安的衣领。由于太过用力,她的手指关节都因为过度紧绷而泛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