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听到她流泪,还是在璟曦和永琏出生的时候。
弘历在心底默默叹了口气,这件事终究是他不对,是他的纵容让如懿有了冲撞皇后的底气。
从前如懿也是个敢爱敢恨的洒脱之人,谁知进宫以来竟也学会了恃宠而骄。
那些宫规全都白抄了,也枉费了自己的一片心意。
弘历坐在床边,想要去握琅嬅的手,下一秒床上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琅嬅看见他先是一惊,随后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被弘历一把按了回去。
“琅嬅,今日之事朕听说了,娴嫔做事确实不妥当,你不必因着此事生气,朕已经下旨将她降为贵人。”
琅嬅一直垂眸没有与弘历对视,听到这话还有些惊讶,这皇帝好像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喜欢娴嫔。
她动了动自己被握住的手,依旧没有抬头,不咸不淡地说道:“皇上不必如此,贬了您又心疼,臣妾并没有当回事。”
“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成婚当夜我就说过我们会是相伴一生的夫妻,琅嬅,你不必如此。”
弘历看她这样平静,心底没由来的升起一股恐慌,像是马上就要失去眼前这个人一样。
往日她在自己面前从来不是这样的。
“是啊,一个娴嫔都能给皇后委屈受,这中间不全靠您的纵容吗?”
“从前在潜邸时不管她做了什么您都不在意,哪怕她只是一个格格,在您的默许下一切待遇直逼曦月。”
“请安前在长春宫睡觉,要不要我把皇后的位置让给她,让她好好睡?”
“皇后!”
弘历心虚又愤怒,一气之下就想甩袖离开,迎面撞上赶过来的太医。
想到之前宫人说皇后生病了,即将迈出去的脚步硬生生收了回来。
“别跪了,赶紧去给皇后诊脉。”
片刻之后,太医额头已经沁出了汗珠,“禀皇上,皇后娘娘心悸头晕乃是气急攻心所致,加上肝气郁滞。”
“微臣马上去开方子,服过药后情况马上就能有所好转,只是接下来需得潜心静养,不能再动气了。”
“好好照料皇后的身子,有什么问题朕拿你试问!”
弘历脸上的神情几经变化,想要上前安慰一下琅嬅,却见对方闭着眼睛不想理自己。
最终还是对着太医撂下一句狠话转身离开。
不到半天的功夫,前朝后宫都知道娴嫔请安时不敬皇后还出言狡辩,硬是将皇后娘娘给气病了。
富察家的当然不会忍下这样的屈辱,为了不让皇上有被逼迫的感觉,他们并没有选择上奏请求严惩。
而是派人盯着乌拉那拉氏上上下下,无论与娴嫔血缘亲疏。
只要犯一点错都会被人注意到,哪怕他们家的马啃了别人家地里一柱菜苗都会被御史参上一本。
这就导致原本就低迷的乌拉那拉一族更加抬不起头了,族人更是深深怨恨上了如懿。
弘历当然知道督察家是在为琅嬅出气,这事本就是如懿有错,他们也没有上折子来烦他,两家之间小冲突他就当看不见。
可惜如懿还以为她的少年郎有多心疼她。
整天将那点年少情深挂在嘴边,也是时候让她认识一下,一个帝王能有多少个心上人。
帝王的心就像榴莲,每个心尖尖上都住了人。
还有一大半是朝中得力忠心的文武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