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家族并不像乌拉那拉氏那样彻底凋零,理智尚存的意欢并没有盲目的给如懿提供助力。
而她这样貌美又有才情的女子同样是如懿警惕的对象。
没了那份坐胎药带给如懿的优越感,她再也不能心无芥蒂的同意欢相处。
出了长春宫后如懿目光复杂的站在阿箬面前。
得知阿箬成为嫔妃的那一刻,她恨不得立刻冲到这人面前大声质问为什么?
惢心费了好大劲才把人安抚好,嘴皮子都磨破了才让如懿忍住,没有在请安时当众给阿箬难堪。
“阿箬?不,如今该称呼你为索绰罗答应了。”
阿箬像是没看见娴嫔难看的脸色,满怀激动地上前给对方行礼。
“给娴嫔娘娘请安。”
“娴嫔姐姐这些日子过得可好,妹妹十分挂念您,却不敢随意进延禧宫,今日能再见您一面,可真是太好了!”
看她这副模样,如懿心底的怒气不但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旺盛了。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弘历为她说情的画面。
“你那贴身丫鬟当真是个赤诚之人,一心惦念着你,大半夜冒着寒雪给你摘梅花。”
“为人处事也不像从前那般张狂,回头见了你一定会很惊喜!”
这话几乎是在明示,告诉她不要因为阿箬的事情闹脾气。
可越是这样如懿就越觉得恶心。
她可不觉得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情,阿箬从前是个什么性子如懿再清楚不过。
想让她大半夜去摘梅花几乎是不可能的。
阿箬摆明了这是在踩着她上位,如此背主之人,怎能配的上这一身锦衣华服。
“索绰罗答应?看起来你如今过得不错,听皇上说,你冬日里特意为本宫摘梅花做暗香汤,不知本宫可否有幸一尝?”
“姐姐说笑了,当时得知您惹怒了皇上,妹妹心里着急也没别的法子,您素来爱喝暗香汤,妹妹只能尽力聊表安慰。”
阿箬微微低着头,发髻上的珍珠流苏轻轻触碰着她的侧脸,脸上娇羞的笑容刺得如懿生疼。
这笑容转瞬即逝,很快变成了愧疚。
“只是妹妹愚笨,花了不少时间才做出一份来,皇上……皇上说他喜欢便都要了去!”
听到阿箬用最轻柔的语气说着他们的相遇,用自己最擅长的暗香汤博得了皇上的关注。
如懿嘴角轻轻抽动,死死抓着惢心的手掌,坚硬的戒指隔在两人中间。
疼痛刺激着如懿的同时也让惢心苦不堪言。
她按耐住想要上前撕烂阿箬笑脸的冲动,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索绰罗答应还真是巧思,运气也好。”
“那本宫就等着你今年的暗香汤了,我们主仆一场,这点要求你不会推拒吧?”
“当初你伺候本宫可是极为贴心的,本事也学的好,离了你本宫还真是舍不得。”
阿箬垂眸敛住眼底的郁气,热情地表达着自己的欢喜。
“能让姐姐开心是妹妹的福气,日后妹妹一定常去延禧宫叨扰,还望姐姐不要嫌弃。”
如懿冷哼一声转身上了轿辇。
白蕊姬走上来上下扫视几眼,恨铁不成钢地问道:“即便是宫女出身,如今也都是皇上的嫔妃。”
“你何必对她如此恭敬?”
两人是后宫争宠的主力,她们之间摩擦不断,可白蕊姬同样不希望看到如懿获得一个强有力的帮手。
讨好皇后贵妃等人可以保证白蕊姬在后宫的生活,可这并不能帮她争宠。
与这些高位嫔妃在一起,她们甚至不会讨论皇上,更不会在意他更宠爱谁。
白蕊姬十分羡慕这样的心态,可她暂时还没有这样的底气。
阿箬偏头看向白蕊姬,将心底的不忿隐藏的极好。
“玫嫔娘娘说笑了,一个答应怎么敢对嫔位娘娘有意见呢,这是妹妹的本分。”
白蕊姬仰头自嘲一笑,这才反应过来。
升了嫔位后自己也是飘了,怎么忘了曾经的日子有多难熬。
一个借着主仆情深上位的答应,怎么敢仗着宠爱给旧主脸色呢。
“娴嫔怀着孕,你还是躲远些吧,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
阿箬听到这话眼神一怔,望着白蕊姬离去的背影好一会儿,缓缓朝那个方向行了个礼。
同时打消了去延禧宫刷存在感的计划。
她从前自恃出生官宦之家,怼天怼地谁也看不上,真的成了答应才知道,人家各有各的本事。
景阳宫的主位仪嫔恩宠平平,可她就是顺利生下了公主,还寻得了皇后娘娘的庇护。
自己还真不算什么,尾巴刚翘没几天就被压了下来。
回到景阳宫不久,惢心就带着人过来了。
“奴婢参见索绰罗答应。”
阿箬随手将珍珠扔进盒子站起身来,珠子从盒中弹出蹦蹦跳跳滚到了惢心脚边。
“惢心,你怎么过来了?”
“索绰罗答应,这……”
惢心弯腰将珍珠捡起来双手捧着正要放到桌上,阿箬伸手拦住了她。
不甚在意地说道:“不用放回去了,赏你的。”
“奴婢谢答应赏赐。”
惢心捧着珍珠无措地站了回去,她已经许久没见过这些东西了,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头垂的更低了。
强忍着心底的难堪,“奴婢奉娴嫔娘娘的命令,特来给答应送暗香汤,娘娘说……”
阿箬看她嘴唇开开合合说不出话,一下就猜到必然是娴嫔让她带了什么难听的话。
“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吧,我知道和你无关。”
惢心闭上眼睛,快速把话说完。
“娴嫔娘娘让奴婢带话,这暗香汤是她从前做的,让您细细品尝,省得手艺学不到位,扰了皇上的兴致。”
“砰!”
阿箬咬牙切齿地看着宫女手上的罐子,“新燕,带这位下去,好好将东西收起来。”
待人走后,阿箬慢慢走到惢心身边,一字一顿地说道:“回去告诉娴嫔,我记下了,日后一定好好服侍皇上,让她不必忧心。”
“是,奴婢记下了。”
看着惢心身上干净却陈旧的衣料,头上戴的还是潜邸时攒下的首饰,还有手上显眼的淤痕。
阿箬再一次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被羞辱几句又如何,她不再是奴婢了。
就在惢心快要出门时,身后传来了阿箬淡漠的声音。
“从前我欺负你是我不对,你记在心上也无所谓,看在同处多年的份上,我给你个忠告。”
“早些想办法离开延禧宫吧,跟在娴嫔身边的人都会变得不幸。”
惢心脚步一顿,震惊地回头看向阿箬。
阿箬悠闲地坐在椅子上,手中捧着茶盏,“怎么,不相信?”
“江与彬被革除官职赶出宫了吧,李玉的下场你也看见了,娴嫔每一次复宠都有人要牺牲,你觉得下一个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