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皇上虽然也是琴瑟和鸣,但到底不是正经夫妻。
眼看着敦亲王因为福晋的一个眼神便收敛了脾气,饶是沈眉庄也掩饰不住心里的羡慕。
偏头小声同甄嬛说道:“从前只听闻敦亲王身份贵重性子却桀骜不驯,哪怕对皇上也是如此。”
“今日一见才知道,敦亲王待福晋这样敬重,当真是鹣鲽情深。”
甄嬛看得心里难受,随意找了个借口出去醒酒。
一路藏着心事走到了假山后,满腹的心酸也不能与旁人说,看见清澈的湖水这才好了些。
当即便脱了鞋袜玩耍起来。
微凉的湖水拂过皮肤,阳光洒在上头泛着五彩的光晕,耳边是细微的蝉鸣声。
处在广阔的天地中,甄嬛心中那点郁气也逐渐被冲散。
自己既进入了这皇宫,做了嫔妃,便注定不能拥有寻常夫妻的感情。
如今能够得到四郎的爱重就很好了,想太多也只是徒增烦恼。
想开后与流朱的谈笑声都朗爽了几分。
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果郡王看在了眼里,他拿起酒壶畅饮一口,不自觉走了上去。
正巧这时甄嬛起身差点跌入水中,果郡王几步上前一下便将她拉了上来。
见这里突然出现一陌生男子,流朱手忙脚乱的将甄嬛护在身后。
许是因为醉酒,果郡王的言行格外大胆,这样放肆的眼神看得甄嬛甚为恼怒。
一句缥色玉纤纤更是让她备感屈辱。
自己是皇上的嫔妃,这身吉服果郡王又不是不认识,怎么能如此随意?
她在流朱的遮掩下重新整理好着装,厉声呵止了对方接下来说的话。
“还请王爷自重 ,这是皇家行宫,不是您自家的院子,嫔妾告辞。”
看着甄嬛气冲冲的离开,果郡王觉得更有趣了,转头笑着问阿晋,“她从未见过我,怎么知道我是王爷?”
“许是从前见过呢,王爷,咱回吧,皇上该等急了。”
阿晋忍住即将出口的吐槽,王爷长笛不离身的名头还是自己传出去的,这时候怎么忘了儿。
那明摆着就是皇上的嫔妃,应该早早躲开才是。
“走吧!”
允礼看着甄嬛远去的方向饶有兴致的笑了起来,起身从另一个方向跟了上去。
此时的甄嬛却被气得火冒三丈。
不停和流朱谴责他们的无礼,“从前只听说果郡王行事随性,没想到却如此放肆,看见宫妃也不避开。”
“他身边的小厮也跟着上前,主仆两一样可恶。”
一想到自己光着脚被果郡王和那小厮看过,甄嬛就觉得浑身发冷。
对比敦亲王对福晋的态度,果郡王这样放荡的行径,让他在甄嬛心中留下了极差的印象。
她慌忙握紧流朱的手腕,“流朱,今日的事情谁都不许说出去,咱们宫里的人也不行,知道吗?”
“万一要是被外人知道了,传到皇上耳中,果郡王作为皇室宗亲或许只是失去圣恩,为了维护皇家颜面,我却必死无疑。”
流朱咽了咽唾沫,被甄嬛的话吓得不轻。
“明明是他们无礼在先。”
要是从前甄嬛还会对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有绝对的自信,可亲眼看过华妃病重和丽嫔悄无声息的失宠。
再加上沈眉庄时不时的提醒,甄嬛此时对皇权的敬畏还在顶峰。
“流朱!”
“奴婢记下了,主子您放心,奴婢绝对不会透露半个字。”
主仆俩又转了一圈,调整好心态和神情,这才重新回到宴会上。
她刚坐下不久便见到了姗姗来迟的果郡王。
皇帝看着这样不着调的果郡王心情很好,几杯酒下肚,果郡王看着歌舞的眼神多了几分不喜。
“这歌舞虽好,每年都是这个样式,看着实在有些乏味,臣弟见皇兄新得了几位佳人,伺候皇兄必定身有所长,不知臣弟可否有幸一观?”
“哈哈哈,老十七你真是越发任性了,这话都敢说。”
皇帝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威严被侵犯,果郡王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这样的话,足以证明他的性子放荡不羁。
就算先帝再如何喜爱又能怎样,他注定不会成为自己的威胁。
甄嬛在果郡王开口的时候心一下提了起来,醉酒之人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她生怕对方将刚才的事情暴露出来。
“果郡王,歌舞自然有专人表演,后宫嫔妃身份贵重,这样的玩笑可开不得。”
宜修没有理会两人的兄友弟恭,冷着脸训斥了一句。
皇后的出声让果郡王一下严肃起来。
“皇后娘娘教导的是,臣弟今日多饮了些酒,方才一时糊涂说了浑话,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皇帝朝着皇后满意地笑了一下,这样就很好,皇后恰到好处的维护了皇家的尊严,旁人也不会觉得自己对兄弟不慈。
“起来吧,今日都是家宴,没有那么规矩。”
“不过皇后说的是,十七弟日后可要收敛些才好,朕还等着你懂事些,早日入朝做事呢。”
果郡王当然不敢当真,赶紧笑着回绝,“皇兄高看臣弟了,您是知道的,臣弟只想寄情于山水之间,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
“你就是喜欢躲懒,来,喝酒!”
敦亲王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他同福晋小声嘀咕,“本以为是个性情中人,本王还打算附和一二,谁知道是个阿谀奉承的胆小鬼,真是无趣。”
“你给我老实一点!”
“是是是……本王忍下就是了。”
宴会结束后皇帝满眼柔情地走向了华妃,“朕公务繁忙,不能日日去看您,身子可好些了。”
华妃身子一僵,不情不愿的被对方牵着往外走。
“还是有些咳嗽,不过已经好多了,太医也说要多出来走动。”
“那就好,你从来都是爱热闹的,这些时日怕是闷坏了吧?”
华妃低头羞涩地笑着,大脑飞速回忆着曹贵人和敬嫔交代的事情。
两人聊着聊着便说起了曾经在王府时相处的场景。
“臣妾记得那时候您非要半夜拉着臣妾去游湖,月亮赏的如何先不说,咱们倒是双双得了风寒。”
皇帝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轻咳一声偏头看向了旁边。
思绪也被华妃的话带着回到了她刚进王府的时候。
年仅十七的年世兰像一束永远绽放的绚烂烟花,横冲直撞的跌进了他的生命中。
她张扬热烈,满心赤诚,那时候恰逢夺嫡的关键时刻。
他与年家一步步筹谋,与世兰的感情也在这时候到达了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