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直接给我吧,怪苦的。”
“蜜饯怕会影响药效,微臣回头就将药方改一下。”温实初刚说完就想给自己来一巴掌。
多什么嘴,这药哪有不苦的。
想要不苦还不影响药效需要费不少功夫。
“那就劳烦温太医了。”
看到温实初后悔地闭眼,沈眉庄突然觉得晕沉的脑袋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温实初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出来的,周围凝神静气的香味仿佛将他的脑子也一起带走了。
这是个误会吧,一定是的。
时疫爆发皇帝每天都在忙着商议解决办法,一连串的坏消息中终于来了个不一样的。
“哈哈,底下来报患病的人数一直在增加,因病去世的人倒是控制住了。”
苏培盛看皇帝终于有了笑脸,赶紧将鸡汤端了上来。
“这可是好事,皇上为了此事殚精竭虑,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太后特意命人送了鸡汤,皇上可要尝尝。”
皇帝将折子放在桌上,抬手舒展了一下酸痛的手臂和脊背。
顺手将鸡汤端了过去。
“确实是好事,尽管不能治愈,好歹也算是争取了些时间。”
“沈贵人也得了时疫,她如今怎么样了。”
“回皇上,太医已经在照顾了,听说情况好转了不少,时疫暂时没有散播开来。”
皇帝点点头,他对沈眉庄也没有多少感情,这样端庄守礼的嫔妃见多了总觉得累的慌。
“让太医院抓紧时间研究药方,不要耽搁。”
皇帝说罢重新拿起折子看了起来,只是这次眉头却深深皱了起来。
苏培盛暗道一声倒霉,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嘭!”的一声巨响,折子被重重甩在了桌上。
“皇后,怎么会是皇后,她想要做什么?”
“苏培盛,让人去查,皇后私下里到底有多少产业,尤其是她当年带进府的嫁妆。”
苏培盛心惊胆战跑了出去。
皇帝看着纸上的内容十分后怕。什么时候开始皇后手中有了遍布全国的药铺。
药材的储备甚至超过了很多百年老店。
这种时候站出来平价售药固然是好事,可她有什么目的,一个皇后想要笼络民心?
不,这些药铺并没有打着皇后的旗号。
当地的药商们上前闹事,险些出了人命,官员这才查到真相。
这折子上还在称赞皇家风范,不像是坏事。
皇帝一边让人注意皇后的举动,一边焦急等待着。
过了一些时日,苏培盛强忍着心底的震撼将结果交给皇帝。
整个过程进展的无比顺利,对方似乎根本没有想要隐藏的意思。
上面的东西十分详细,皇帝一字一字看着。
不自觉念出了声,“首饰、衣料、家具车马、琉璃、点心?”
“这些你都查过了?税务也没有任何问题?”
苏培盛不敢抬头,“是,奴才安排了几批不同的人去查,结果都是一样的。”
皇帝心底翻起了惊涛骇浪,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向贤惠守礼的皇后居然会在私下里掌握这么多产业。
不仅如此,还掌控着上游的原料与下游的渠道,几乎不存在任何被击破的风险。
那些带着各种噱头的纸张更是在江南一带疯狂敛财。
上面记录的税收足以证明收益有多恐怖。
即便是当初最擅经商的老九也没有这份能力。
没有忠心的手下是无法达到这种规模的,这一刻皇帝对皇后的戒备达到了极点。
“幸亏……幸亏弘晖已逝。”
苏培盛将头埋得极低,装作什么都没听见,静静等待着皇帝下令。
在他心中皇后已经凶多吉少。
皇帝确实起了杀心,自己的枕边人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这样的事情,日后难免不会有更大的心思。
他思索许久,目光落在了户部的折子上。
西北战事需要军费,民间瘟疫需要钱粮平定,偌大的国家处处都需要银子。
华贵妃体弱不能在管理宫务,内务府的银子也有数……
皇后的私产怕是比自己的内库都要丰盈。
这样一想皇帝心中就有了别的计较,起身就往景仁宫走去。
宜修也猜到皇帝会来,苏培盛查到的那些就是她想让对方知道的。
“皇后,瞧瞧你做的好事。”
皇帝慢悠悠走进来,随手将折子扔在桌上,看似随意却透着不怒而威的气势,他双眼死死盯着宜修。
想看到对方慌乱求饶的模样。
宜修没好气地轻叱一声,还挺能装,吓唬谁呢在这。
拎着手中的折子轻拍了几下,她故作不解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皇上让人查这些铺子做什么?”
见没有吓住宜修,皇帝的眼中浮现一丝失望。
随即继续施压,“这是简单的铺子吗?”
“皇后身为国母,宫规祖训都不记得了,你的职责是管理好后宫,如此利欲熏心,让朕怎么相信你能担得起皇后之责。”
“那你废后吧!”
宜修满不在乎的样子刺激的皇帝双眼泛红,“皇后,你不要太过放肆。”
“三番四次这般口无遮拦,不要以为太后护着朕就废不了你。”
“每次都是这几句,你不必在这演戏,有何目的直说就是了。”
皇帝被戳中心思有些尴尬。
帝王应当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实在讨厌这种被人看透的感觉。
“多地出现时疫,皇后应当以身作则,泽爱万民。”
皇帝已经尽可能委婉,他做不出张口向皇后要钱的举动。
只能暗示,希望皇后像曾经的年世兰一样,只要自己皱眉,就将大把的银钱拉出来给自己充门面。
“臣妾谨遵皇上教诲。”
宜修同样客套的敷衍了回去。
皇帝满意离开,以为皇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迫不及待逃离了景仁宫。
不知为何,在这里他找不到任何作为皇帝的优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