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李昊说在这里待不了多长时间,过几天就要回去了,李奎勇匆匆写了一封信,还把自己攒的四块多钱给了李昊,让他帮忙带给自己母亲,顺便帮自己看看母亲的身体如何了,有没有按时吃药。
李昊揣好了李奎勇的信,和郑彤、钟跃民摸黑踏上了返程的路。
别看这地界儿显得十分荒凉,山岭中也是有不少野生动物的,黑暗中有些不知道啥玩意的东西,叫声那叫一个难听,让人不寒而栗。
远处的山梁上有只寂寞的狼不时嚎叫,估计是在寻找伴侣,久久没得到回应也不气馁,依旧"嗷呜,嗷呜"的释放着野性。
"我靠!这里狼不少啊,听声音离得很近了…"
钟跃民对李昊的话不以为然:"这才哪到哪?这地方经常有狼摸进村子偷猪偷羊,有一次夜里我就在村口看见个狼,还以为是谁家的狗呢!那玩意儿瘦不拉几的,肋巴骨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的,前胸贴后背,一看也是经常饿肚子的主。
前段时候要断粮了,我还想打它的主意呢,要不是没枪,高低得整它一下子。"
郑彤笑道:"你看你那出息,一头狼算个屁啊?除了啃骨头屁用不顶,有本事你搞个豹子啊?李昊不是说了么,豹皮才值钱啊!"
钟跃民闻言刹住脚步,害得深度近视的郑彤一头撞了上去。
"哎呦喂!钟跃民你干嘛呢?怎么突然停下了?我的鼻子…哎呦…"
钟跃民没有去管郑彤被撞疼的鼻子,反而一把揪住了他猛摇,"郑彤,我发现你小子可以啊~果然不愧为我的参谋长,脑袋瓜子就是好使!对啊,我们为啥不干个豹子呢?
一是可以为民除害,二是可以卖钱,村子里的饥荒一下子就可以解决了…
郑参谋长,等这次任务结束,高低我得给你记上一功。"
郑彤一边揉着发酸的鼻子,一边给他泼冷水:"可算了吧,我就那么顺嘴一说,真以为豹子是个家养的小猫呢?咱们县那么多护林队,护农队,能打着豹子的有几个?更何况你连个枪都没有,还想抓豹子?你快歇着去吧…"
钟跃民不像郑彤那样悲观,他的性格跳脱,颇具一些浪漫主义情怀,通俗点讲就是比较想得开。闻言不仅没有被打击到,反而更加有激情了。
"嘿!哥们还真就不服了,我还非得抓一个给你看看不可,郑彤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我说跃民,快走吧!再不走李昊的手电筒电池都得被耗光喽!"
李昊最喜欢这种跑山打猎、和狡猾的猎物斗智斗勇的活动了,所以这一次他决定要站在钟跃民这边。
"郑彤,我觉得跃民说的也不错,总是饿肚子也不是办法啊!如果真能有个稳妥又挣钱的收入,何乐而不为呢?你不想吃饱肚子啊?"
钟跃民一见有人支持响应自己,顿时来劲了!
"李昊这话说的没错,总靠兄弟部队支援的革命根据地它就不可能发展壮大,咱们得靠自己扩散种子、生根发芽再茁壮成长。
怎么到了你那就这不行那不行的?一心只想着'等、靠、要'?我看啊!你这是妥妥的消极抗日,投降主义!还没被饿怕啊?"
郑彤咂吧咂吧嘴,"嘿呀,我倒不是不赞同,能打个豹子扒皮换钱当然好,关键你发展也得看自身有没有那个条件不是?
枪怎么来?工具呢?怎么跟队长请假?这期间的花销怎么办?受伤了怎么办?
作为参谋长的我不得不考虑得更加周详一点,某些不识好歹的人却要给我扣上投降主义的帽子,这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呐!那行吧~你们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消极的郑参谋长不配跟你们一起干革命,我在村子里歇着不更好?"
李昊和钟跃民连忙给郑彤道歉,哄着这个小诸葛一起参与到行动中来:"郑彤,是哥哥我错怪你了,咱们的队伍还是离不开郑参谋长出谋划策的,你可不能因为闹儿误会,受点儿气就撂挑子啊!"
李昊也说:"哎~干革命哪有一帆风顺的,有些磕磕绊绊才是正常的。郑参谋长你不要这样,大不了我李司令员给你道个歉,行不行嘛?不行我让司号员小钟也给你道歉行不行?"
郑彤一下子被逗笑了,"好!只要司号员小钟他能主动承认错误,我就认他还是个好同志……"
钟跃民不乐意了,"凭什么啊?好像一直我当的都是司令员吧,怎么你李昊一来我就成了司号员了?我不干!"
李昊哈哈大笑,"你看你这个小同志,觉悟不够了吧?革命工作不分高低贵贱、三六九等,不能挑肥拣瘦!你要把格局打开啊~~
不要总是想着队伍能给你什么级别、什么待遇,你要多想想———我为队伍能做出什么贡献呢?
怎么样?听了我的话,有没有感觉思想觉悟上一下子就升华了呢?"
钟跃民被一套组合拳干懵了?李昊的话猛地听起来没问题,可是总感觉好像哪里不对呢?关键他还不好反驳,只能傻愣在当场!
在李昊三人打打闹闹、说说笑笑下,原本又远又难走的路好像也变近了,还没感觉多长时间呢,就回到了村子里。
农村没什么夜生活,三人回来时村子里已经漆黑一片了,只有支书常老贵儿家的窑洞还透着油灯微弱的光。
钟跃民一看常支书还没睡,心急火燎发大财的他也没顾得上合适不合适,领着李昊和郑彤就上去"邦邦邦"的敲门。
"支书睡了吗?我跃民啊!有事找你…"
"木睡咧,莫敲咧,额奏来开门咧……唉呀,莫敲咧,门都要给你娃敲烂咧!"
常支书开门让三人进来,钟跃民在昏暗的灯光下把自己三人的计划说了说。
支书常老贵儿抽着旱烟袋沉默了许久,火柴的光亮了又暗,暗了又亮,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这才开了口。
"娃们的心意额知道咧,可是你们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你们不知道那玩意儿有多危险……"
钟跃民打断常支书的话:"危险咋的了,怕蝲蝲蛄叫还不种庄稼了?支书你不是整天为乡亲们的一口吃的发愁么?有了办法不去试试,反而在这里打起了退堂鼓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