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试心石的作证,炼狱所有无辜的人都被放了出来,宗主大发慈悲,先让他们在宗门内休整之后动身离开。
不过假装慈悲,仙道之人向来虚伪。
宁岁欢虽是这样想的,可当通报的仙徒宣布这一讯息时,盈盈的笑意仍绽出几分的天真烂漫。
宗门如今流传着她以一人之力对抗无数非议,救下落难生民的故事,将她捧上了天,落成一声声轻叹,“师姐心善。”
许是见识了宁岁欢对沈厌离与旁人的不同,宗门特意差给他一间独立的院落。
南鹤阁在青沉宗的后山,常年幽幽的青竹将它重重虚掩,四周不化的冰雪让这里成为寂静岭,是个远离人群的安静地。
宁岁欢来寻沈厌离时,他正好宽氅长衣立在雪野,神色淡漠宛如仙人。
恰逢青竹落雪,天光未晞。
她在密匝的竹林里窥他烦了,分开两侧碍事的竹子,踏着厚厚的大雪走近。
“你是嫌命不够长吗。”带着冷嘲的一抹笑从红唇边掠过,听着不近人情。
沈厌离垂眼看着她,温声说着,“久仰青沉宗大名,未曾来过,想多看一看。”
宁岁欢不客气地走进南鹤阁里,远远的留下句话,“你不冷,但我冷了。”
甩开劈里啪啦的珠帘,她一进屋便用眼睛扫了整个屋子,错落别致,典雅整洁,格局布置都自带着股“沈厌离”的劲。
她更不爽了。
第二次珠帘相撞的声音传来,沈厌离跟在她后面走了进来,只是弄出的声音不似她那样大。
她带着些故意使坏的风风火火,而他则是用手拨开再轻轻放下。
“你过来。”她命令着他。
如果说沈厌离在看见宁岁欢不拘礼节地坐在他床上,神色尚且平静如常,那就在他走近她之后的数秒,一贯冷静自持的脸上终于出现了裂痕。
好像冰山被撞碎了一角,山顶的碎屑开始崩溃下坠。
宁岁欢的手攀附上他的衣领,用力向前一拽,沈厌离没想过她会突然上手,身体前倾时失去控制连带着她一起跌落在纱幔里。
两人离得极近,近到他可以看见少女眼尾细描的脂粉花色。
不知道是谁的呼吸渐重了,连同安静的空气都晕染出了颜色。
沈厌离瞧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她今日裹着赤红的火狐袄子,里面搭着艳色的裙摆,整个人带着不容抗拒的鲜活生动。
偏生那双眼沉静得让人辨不出喜怒,虽然是闹着玩的,却直勾勾得要看到他心里去。
宁岁欢得意地看着被自己困在身下的沈厌离,她上辈子尊师重道,连碰他一根头发都要思量是否僭越,藏着世道不容的情爱受尽相思苦。
哪像现在,他乖乖地任她摆布,咫尺之间。
“宁姑娘,闹够了吗。”沈厌离不合时宜的提醒打断她的思绪。
哦,对了,她忽然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
他身上的魅印,究竟是怎么回事,上辈子他从不曾主动对她提及过。
想到这,她果断地上手开始除他的衣裳。
沈厌离的神色果然大变,想要推拒却被宁岁欢念出的诀束缚了手脚动弹不得,只得黑着脸看着上衣被她三下五除二地脱干净。
“你同传闻真是不一样。”他幽幽地违心夸赞着。
那朵代表魅印的暗色花纹刻在他的肩头,与血肉融为一体,是与他以往清净自持不同的肆意狂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