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就是这么想的,甚至坦白点说,过年两边的亲人他都见过了,他对奶奶家的人相对更有好感。
没什么特别原因,初三中午吃饭的时候,老妈一顿吐槽,姥姥姥爷就坐在饭桌上,结果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哪怕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老妈是老小啊,你家老小受了气,你当老人的就这么看着,听着。
是一点家庭正义感都没有。
也难怪大过年的身边连个陪着的人都没有,李安本不想用活该这两个人。
直到上厕所的时候,他听到厨房里老妈和大舅的对话。
听完他那个火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怎么个事呢。
初三一家三口不是来吃饭嘛,安妈说留下来给老人做两天饭,结果初五下午安妈回家的当晚,小舅的儿子,他一个人模狗样儿的表哥来了。
来了坐了没一会儿,就要走,走的时候呢,老太太大概是疼内孙儿吧,把他初三带来的那箱海鲜,让他表哥带走了。
大舅当时出去喝酒了,都不知道这事,结果今天早上准备做饭的时候才发现海鲜没了。
这箱海鲜本来是准备今天给老太太过生日凑桌用的。
大舅一问,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给大舅气的啊,然后就到了三口人进门,安妈帮忙去做饭,兄妹二人正在厨房说话,被路过上厕所的李安听到了。
真是活该。
分不清好赖,对你好的你冷眼旁观,一年李安一个照面都不打的,你是硬往上贴啊。
难怪挨八九十岁了还得挨你们家老大的骂。
尽管李安认为做子女的怎么都不该骂父母,但是经过这次事情,他多少能理解大舅一点。
这只是他看到的冰山一角,他看不到的呢,这几十年当中究竟发生了多少类似的事情,他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
赶紧请护工吧。
属于他们家那份该掏多少钱,这个钱他掏了,等老头老太太白天之后,剩下的这些个东西顶多就算是些熟人罢了。
不对,是路人。
特么的就是可惜陈璇这箱海鲜了,李安能怎么办,就当做肉包子打狗了。
“祝你生日快乐额,祝你生日快乐。”
唱完这首生日歌,李安没动几筷子便把心思收回,放到了明天的课程上。
饭后没过多久,他便拉老李到楼下愁抽烟,就问老李啥时候走,老李问他咋了。
“回去还有事。”
老李知道李安心里有气,“哎,老人么,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爷俩找正说着,安妈披着大衣下来了,“咋啦,在上面抽呗。”
李安:“妈,我得回去备课。”
安妈一听李安要回去忙工作,多的也没说,“等我把碗刷完咱们就回去。”
见安妈急急忙忙的又上楼,李安又有点于心不忍。
接着掐面烟头跟着上去了,“算了,在这也一样。”
回到屋里,他带上耳机从包里拿出了本子和笔,就地在沙发上开始了他的工作。
半个下午的时间一晃而过。
关于明天的课,李安初步定下了三个环节。
第一个环节是讲艺考。
把二十四个孩子分成上下半节来上,按照齐云松的想法一个孩子大约上十到十五分钟,十二个孩子就按三个小时的课程时间来算,考虑到整个课程时间可能需要六个小时,多数孩子不可能从头听到尾,所以他想在课程一开始先讲讲艺考的概念。
在他看来确立一个正确的艺考观念对于这些孩子是非常有必要的。
第二个环节就是问答。
这个环节设在上半节课过后的中场休息期间。
设立这个环节的目的是为了留出一些时间让大家来提问。
比如日常练习当中遇到的问题,比如如何安排练琴时间等等。
李安是一名正儿八经经历过完整艺考阶段的老艺考生,他清楚不同阶段的考生在备考过程中都会有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并且一个考生的问题,多数情况下也代表着其他考生的问题。
为考生答疑解惑,能帮大家解决一个问题算一个问题,或许可能就是他的一个解答就能改变一个考生的命运。
或许只是或许,是他的一种美好愿景,但凡这种事情只有小几率发生,那么也值得他付出一点时间,不过是十几二十分钟而已。
第三个环节自然就是上课了。
老实讲,这次大师课对于他的教学能力绝对是一次严峻的考验。
因为一个孩子只有十到十五分钟的时间,时间是主办方定的,这里没有什么他和齐云松之间的师生关系,齐云松掏钱请他,他拿钱办事。
所以如何在十五分钟内听完一个孩子的演奏并找出其潜在问题并加以提出解决方案和后续练习时的注意事项。
这个流程他要连续重复二十四个,还要确保课程质量。
眼下没有什么是比这对他更具挑战的课堂了。
24个孩子准备的曲目都不大,程度最好的也不过是初中级的肖练和贝多芬的六大奏鸣曲。
七年了。
站在原主的角度,他也不知道如今这届禹城钢琴艺考生的平均水平会比原主当年那一届强出多少。
以他的想法,至少得强出一个档次了吧。
李安心笑。
他能准备的也就这些了,剩下的就等明天临场发挥了。
人生中的第一节所谓大师课在原主的老家举办,多少有点轮回的意味。
放下笔,李安摘下耳机活动了一下脖子。
安妈递来一杯温水,“你爹还没醒。”
李安望向小屋卧室的方向,“让睡,我们等等直接去吃饭。”
片刻。
“安子,你看这两天你抽点时间,妈想赶你回去之前带你去医院再检查检查。”
傍晚三口人直接乘车赶到老季订的餐厅。
说巧不巧,正是年前齐云松请李安吃饭的那家本地菜馆。
再次走进这家餐厅的大门,李安内心平静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