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位年轻宦官身着红袍,腰系玉带,一看就是四品高官。
这样的人若是出现在洛阳,那都是横着走的人物,哪个霸王不得小心伺候?
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可能决定一名霸王的生死。
可怎么到了自家大人这里,一切就都变味了?
对方跪的毫无负担,大人接受的更是坦然,连一点虚扶的意思都没有,好像一切就本该如此似的。
他知道秦奋的背后有玉真公主撑腰,但还是接受不了这种现实。
另外,义父又是怎么一回事?
还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宦官认霸王做义父的,霸王认宦官做义父的倒是一抓一大把。
秦奋确实没有虚扶,因为他正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先去见一见玉真公主。
这倒不是说真爱已经消失,这里面主要是个效率问题。
杜宅就在光德坊中,而玉真公主府在长安的另一边,若是先去见玉真公主,就会耽误许多时间。
“你先起来,咱们再商量一下。”秦奋说道。
姚春一听,向前“跪行”几步,一把就抱住了秦奋的大腿。
“义父,你就饶了儿子吧。”
一旁的飞鹰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头皮发麻。
大人,你就答应他吧,我实在是受不住了。
秦奋也被姚春缠得没了办法,无奈的说道:“行了,行了,快起来吧,你说这像个什么样子?”
他转向飞鹰,说道:“杜宅的事,你去办一下。”
飞鹰闻言,如释重负。
“喏。”
装模作样的姚春登时露出了笑脸,擦了擦本就不存在的眼泪,从地上爬了起来。
三人正待上马各奔东西,这时,长街之上又传来了马蹄声。
这一次可不仅仅是马蹄声了,其间还夹杂着很多人一起行进的脚步声,远远望去,烟尘四起。
等了一会儿,秦奋的一颗心忽然就沉到了谷底,因为他看到这一行人中为首那人正是高天清。
不是吧,他为什么来了?
秦奋深知高天清肯定不是来京兆府公干的,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了。
对方是来找自己的。
高天清跟他没有一个铜钱的私交,这就只能说明是太平公主派对方来的,至于原因嘛,想来也和玉真公主一样。
高天清骑着高头大马,身后是一众小宦官,以及二十名金吾卫,远远望去,着实威风。
待来到近前,高天清翻身下马,却是屁颠屁颠的朝着秦奋这边跑了过来。
“秦大人,你可让我好找,快走吧,公主殿下有要事与你商议。”
飞鹰感觉自己就快要疯了。
他并不知道秦奋与太平公主之间的关系,更不认识高天清,他只是看着高天清身上那件官服两腿有些打颤。
这可是绯袍啊。
能穿这种颜色官服的宦官至少是正三品,这种级别的宦官从未到过他们的衙门,但他知道,那些穿着深红、浅红官服,在他面前颐指气使的宦官们,也不过就是在帮这种人贯彻意志罢了。
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为何这样的人物在自家大人面前也是一副低眉顺目的样子?
自家大人到底是什么背景?总不会是当今圣人的私生子吧?
可想到秦奋和圣人的亲妹妹玉真公主之间的关系,他赶忙挥散了这种无端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