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熠然硬抗到了最后,仍是没有告诉孟语任何关于张佩嫣的事情。
虽然孟语对他无意,但是他心底就是不愿让孟语知道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当日,太子孟玄钰便将李熠然搜集来的舒王罪证递交给了皇上,皇上这才得知舒王有了夺嫡之心,这也让他想起了自己年少的时候。
当初他的好二弟凭着母族的权势以及父皇的宠爱,便有了将他取而代之的想法。他年少时被此害得很惨,甚至差点为此丢了性命。
于是,这便成了他的逆鳞。他时时都要敲打一番孟玄舒,更是没有给他任何可以入主东宫的希望。可偏偏,这样的事情又将重演。
当日夜里,御决殿的灯一直亮着,直到天明。
清晨,皇后带着食盒来到了御决殿。自太子离开御决殿后,皇上便只见了皇后一人。
皇后娘娘端着鱼羹放在了皇上的面前,还记得他当初被害受了重伤,被救醒来后,面前放着的也是这么一碗鱼羹。
皇上端起翡翠碗喝了一口鱼羹,心中的烦躁也被唇齿间这熟悉的味道给瞬间平息了下来。他拿着汤勺喝干净了碗里的最后一点鱼羹,皇后坐在他的身旁,笑着看他将碗中最后几粒米也吃进了嘴里。
放下翡翠碗后,皇上紧紧握上了皇后的手。他们是结发夫妻,同甘共苦了这许多年,早已熟知了彼此。
得知皇上在御决殿中一夜未眠,今日又表现得如此反常,皇后便知道皇上的心里有了烦忧。
“皇上想吃鱼羹,告诉臣妾一声便是,也不至于馋成了今日这般模样,竟是连几粒米也不肯放过。”
皇后不便干预前朝之事,她没有过问皇上究竟为何事而忧愁,只是想着逗他开心一些。
“湘儿,朕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情,朕不愿让钰儿再经历一次朕那时的处境。”
孟允楼早已成为九五之尊多年,但是每当他想起年少时在宫内被处处掣肘陷害的处境来,他的情绪仍是久久不能平静。
偏心的父皇,早逝的母后,野心的皇弟以及冰冷的皇宫,这些都被他深深埋藏在心底不愿想起。
他不愿意孟玄钰再重蹈他的覆辙,可是孟允楼忘记了,孟玄舒并没有偏心他的父皇,也没有得势的母族。
“钰儿一入京都便被皇上您立为太子,他的生活可谓是一帆风顺,您不要为他而担忧。身为储君,他该经受些磨难的。”
皇上抚摸上皇后的脸颊,他放松地笑了笑,“好,朕都听湘儿的。”
“那皇上什么时候去休息?臣妾可听说您在御决殿内坐了一晚,整夜都未歇息。”
“朕还有些事情尚未处理,湘儿先回宫,朕一会儿便去寻你。”
皇后离开御决殿后,皇上便紧接着写好了一副圣旨,并把它交给了全公公。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舒王孟玄舒以下犯上、卖官贩爵、结党营私,朕不容其不臣之心,即日起,贬其为庶民。”
“钦此”
孟玄舒瘫坐在了地上,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全公公手中的金黄色圣旨,面容怪异。舒王妃的反应并没有孟玄舒这般大,她很平静,最后还是她替舒王接过了圣旨。
在她心中,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舒王一党全被革职查办,不是流放便是被灭了九族。张相入朝为官多年,念起他往日的功劳,皇上便允他自请告老还乡,更是断了张家子孙入朝为官的希望。
张相一生都在追逐权力,而今,皇上的密令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
一时之间,他头上白发丛生,看着竟是老了许多岁。
书房内,张相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他面前放着一碗凉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