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的登基大典被安排在了一月之后,大典上的一切事务全部交由了礼部经办。本该是忙忙碌碌的礼部此刻却清闲得有些诡异,他们上上下下一群人都在等着礼部尚书柳熹源分派任务。
可自宫里的命令下来后已经过了多日,柳熹源一直都称病在家,没有丝毫表示。
礼部的人多次去柳府劝告柳熹源,可最后全部被他赶出了柳府。
人心浮动,温烨气得将奏折摔在了地上。前朝后宫的事将他折磨得心烦意乱,他近几日的脾气都大了些。
连公公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他,就怕他的怒火波及到自身。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朕登基乃是大势所趋,这柳熹源妄想螳臂挡车,简直是自不量力。”
温烨指着连公公气声说道:“他不是不想干吗?我看,这礼部尚书的位置也该换个人了。你去告诉他,柳熹源抗旨不尊,办事不力,即日起贬至崖州。”
柳熹源站着接了那副圣旨,当夜他便遣散了柳府内的所有仆人。翌日一早,柳熹源沐浴更衣,他穿着一身白衣徒步走到了皇宫宫门处。
赶着去上朝的文武百官停下了步子,他们皆站在原地看着柳熹源意欲何为,当日竟是无一人去上朝。
百姓们也纷纷随着柳熹源的脚步赶了过来,他们都被士兵拦在了远处。
“我乃俞朝礼部尚书,柳熹源。今邪佞当道,弑君谋逆,其定为天下所不容。以清君侧为名,行大逆不道之事,人人得而诛之。今我柳熹源愿以热血抢地,以示温烨的狼子野心。”
柳熹源说完之后便直直撞向了那朱红色的宫墙,他的血一滴一滴洒在了地上,染红了人们的眼睛。
温烨站在高高的城墙上,他俯视着下面的一切,柳熹源的种种皆被他看在了眼中。
“杀,若有闹事者,一个不留。”
温烨沉声说完后就甩袖离开了,城墙下,选择继续活下去的人们被士兵染着血的刀剑吓得连连后退。
温烨费心掩饰的龌龊心思被柳熹源一语道破,他名不正则言不顺,最终只能选择用武力来镇压那浮起的人心。
温烨握着拳头走在宽广的由白玉砖砌成的长路上,柳熹源的声音不停回荡在他的耳边。
他是为了什么才去选择隐忍多年来弑君篡位的呢?
是为了权利?野心?
好像都不是。
从始至终,都是不甘罢了。
当年,他只是乡村里长大的一个穷小子。若没有罗夫子一家的照拂,他可能都长不大。罗湘是罗夫子唯一的女儿,她美丽又善良,在温烨心中是神女一般的存在。
他日日望着她的背影,守候在她的身边。那时能每日看到她,温烨便是满足的了。
后来,不停有媒人登门,温烨的心慌了。他选择去投军,他当时想着,立了军功后,他应该便有资格去迎娶她了吧!
可他在回乡探亲的路上,却救下了重伤不醒的孟允楼。
罗夫子是他们村唯一的夫子,同时也是他们村中唯一懂些医术的大夫。为了能够先去探望罗湘,他鬼迷心窍地将孟允楼背去了罗夫子家中。
在军队中,他已被提拔为了队正。那次回乡探亲,他便是为了请媒婆去向罗夫子家求亲的。
只差那么一步,他就可以娶到罗湘了。
这让他怎么能够甘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