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大哥,这是盛夏姐姐的骨灰。”
季漾穿着一身黑衣,整个人没有半分光彩。他看着那个灰瓷坛子,一双手悬在空中,尝试了几次却久久不敢去触碰。
阿桃抱着盛夏的骨灰坛子,整个人抽泣着站在细细雨丝下。
这几日天气总是阴沉沉的,整座京都城灰蒙蒙的,统统皆被雨雾罩住。天上又断断续续下起了雨,那雨丝落在了季漾的脸颊上,他的眼睛变得通红。
最终,季漾还是接过了盛夏的骨灰坛子,并将其牢牢抱在了怀中。他低着头,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压抑,“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阿桃点了点头,她仍然抽泣着,说话也断断续续。
“嗯,都,都收拾好了......”
“只是,太子殿下和李将军出府后还未回来。”
为寻找孟玄钰,温晔派人将京都城翻了好几遍,却始终没有任何发现。他永远也不能想到,孟玄钰就藏身在孟语的公主府内。
在一个深夜里,孟玄钰通过城西梅花林的密道藏进了公主府,并已在里面待了多日。
今日一早,孟玄钰与李熠然乔装打扮一番后溜出了公主府。他们坐在关山楼的大堂内,李熠然正准备结账走人。这时楼上走下来了一个醉汉,他被一群人拥在中间,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什么。
那醉汉蛮横无理,谁也不敢走到面前挡他的路。但是仍有几个无辜之人,只因碍着了他的眼,便被他踹下了楼梯。
孟玄钰面色难看,他放在桌上的双手握成了拳头。李熠然及时按住了他的肩膀,才没有让他站起来为那些人出头。
孟玄钰微微垂着头,他握着手边的茶杯,看似是在喝茶,实则注意力一直都在那醉汉身上。
眼见着那醉汉越走越近,他口中的污言秽语也更加清晰地传到了孟玄钰的耳中。
这次,连李熠然都变了脸色,他按住孟玄钰肩膀的力道也加重了许多。
“说是将公主下嫁给我,其实不就是一个二嫁的妇人,谁会稀罕?送给老子做妾老子都要考虑一下。”
“将军小声点,她毕竟是公主,不是我们可以随意议论的。”
醉汉身边那人尚有几分清醒在,他听着那醉汉的言论,恨不能上手去捂住他的嘴。
张勇停下了歪七扭八的脚步,他转身看着身旁之人,指着他调笑道:“你胆子是真小啊!本将军可不怕。”
那人并没有反驳张勇,而是一个劲儿地奉承他,“将军立下过汗马功劳,是皇上身边的得力干将,哪能是小的们可以比得上的?”
张勇满意地笑了起来,此时又见那人凑近了张勇的耳边小声说道:“而且小的曾在墉城远远见过一眼大公主,大公主生得一副倾国倾城貌,虽然曾经嫁过人,可是这样的美妇人,将军就不想新鲜一下?”
那人说完后,张勇的眼神变得更加令人作呕。他忍不住拍了拍那人的肩膀,“还是你小子会玩。”
张勇早已离开,李熠然的手也不知什么时候收了回去,但孟玄钰仍牢牢坐在原处。他生生捏碎了手中的茶杯,任由那碎片扎进了自己的血肉中。
虽然他不知道那人最后对着张勇说了些什么,可是那恶心的笑声却能够说明一切。温筱筱是他从小便放在心上的人,如今却要被人这般羞辱。孟玄钰头一次感到如此恼火,却又如此无能为力。
他甚至都不能站起来去将那人狠狠揍上一顿。
天气愈来愈冷,冬日却未真正降临,梅花林里光秃秃的,一片寂寥。
久久未见孟玄钰回来,季漾等在梅花林外,似守护梅林的老地仙。
就在季漾忍不住要动身去寻孟玄钰等人的时候,就见孟玄钰与李熠然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