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当顾云笙踏出家门时,雨暂时停歇,但到了中午,天空又开始了泪雨绵绵。
春雨连绵不断,一连三日,直到阳光才重新照耀大地。
万物在春雨的滋润下,短短几日内便焕发出了勃勃生机,争相生长,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在这样的日子里,楚倩黎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桂花宴,并特意送了帖子给顾云笙。
这次的桂花宴仅限于女眷参加,因此在宴会上,她们尽情赏花、品茶、谈天说地,享受着这份无忧无虑的欢愉。
在逛累了之后,商颖筠折了一枝桂花,在手中轻轻把玩,她坐下来休息时,好奇地问楚倩黎:“怎么突然想起要举办这样一个桂花宴呢?”
楚倩黎望着花园中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夫人和年轻女子,她微微一笑,眼神中流露出一种难以掩饰的寂寞。“我实在是忍受不了这份孤独,想要办个宴会,增添一些热闹的气氛。”
她天生开朗,喜爱热闹,然而却被困在镇北将军府的深宅大院中,每日只能与孤寂和冷清为伴,这让她几乎失去了原有的活泼个性。
顾云笙听完,看着楚倩黎,她眼中那抹无法驱散的落寞与忧郁,似乎在默默诉说着她的哀愁与不甘。
顾云笙回顾起在长宁侯府的五载时光,她不禁感慨万分,那些岁月同样如此度过。值得庆幸的是,她已摆脱束缚,然而楚倩黎依旧身陷囹圄。
令人遗憾的是,她们无力助其一臂之力,仅能尽可能地陪伴在她身边。“的确,这些华丽而饶舌的妇人,最适合用来消愁解闷。”商颖筠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轻松地说。
三人闲谈中提及了金都的近日琐事,话题不觉转向蒋继廉因抗旨而被杖责的事件。“活该!得到恩赐却不知珍惜,竟敢公然违抗圣旨,二十大板处罚得太轻。”商颖筠边说边喝茶,又随手拿起一把瓜子。
楚倩黎轻蔑地冷哼:“自恃功高而傲慢,确实应受教训。”商颖筠朝楚倩黎眨了眨眼,笑道:“常大人的做法非常漂亮,不过这也是因为他与你有所关联,否则他才懒得插手这种闲事。”
顾云笙正在剥橘子,听到这话不禁微惊,抬头问道:“公主与常大人有交情吗?”她原本以为常破卢之所以弹劾蒋继廉,是因为楚止陌的缘故。
“他们的关系非同一般,曾经几乎......”商颖筠不小心说漏了嘴,意识到后急忙住口,满怀歉意地看着楚倩黎。
顾云笙困惑地看着她们俩。楚倩黎睫毛颤动,温婉地笑道:“常大人在宫中曾伴读,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是亲密无间的好友。”
然而,仅仅是好友吗?她眼中那抹转瞬即逝的遗憾和哀伤又是为何?顾云笙虽然好奇,但她也明白有些事情不宜深究。尤其是楚倩黎身为皇室成员,涉及的许多秘密可能关乎生死。
她深知,知道的越多,危险越大。顾云笙低头专心剥着橘子,不再过多询问。
气氛突然有些尴尬,商颖筠忽然放下手中的瓜子,提议道:“云笙,你一起去解个手吗?我们一同去。”顾云笙看了看自己手中刚剥好的橘子,本想拒绝。
但看到商颖筠期待的目光,她还是默默地放下橘子,站起身来。楚倩黎见状,随手拿起那碟橘子,轻声道谢:“谢谢你为我剥的橘子。”
她剥开一瓣放入口中,随即皱眉,因为橘子的酸涩让她忍不住流泪。顾云笙回头正好看见这一幕,楚倩黎带着泪光的笑容说道:“这橘子真酸。”
宫中献上的橘子怎会酸涩?商颖筠拉着顾云笙匆匆离开,轻声说道:“让她独自待会儿吧。”
在目送她们身影渐行渐远之际,楚倩黎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转化为心中的苦涩。
顾云笙与商颖筠自洗手间返回,途经庭院中的假山时,意外地捕捉到了附近一群人的交谈声。
“那位商贾之女竟敢与长宁侯解除婚约,似乎忘记了自身的身份,妄自菲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