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老头警醒的狠,看来只能夜半趁他熟睡再逃出去了。
又过了一刻钟。
客房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陌生又熟悉的汤药味飘来,路明非知道这是老头煎药回来,便抬头看向天花板,装作一副发呆的样子。
“好孙儿!药来了!”王德有故意大声说道,身后李瑾的身影一闪而过。
这药便是王德有一路上不停喂给路明非喝,以达到他控制目的的毒药,同时也是路明非至今说不出话来的罪魁祸首。
路明非瞥了一眼他手中陶碗内深棕色的汤药,目光游移不定,紧闭牙关。
“好孙儿!该喝药了!”王德有粗暴地将路明非扶起靠在床沿,一手拿碗,另一只手则粗暴地掰开他的嘴。
路明非拼命挣扎,刚好的胳膊又断了几处,手臂使不上力气,便只能用长期嚼口香糖锻炼出的强而有力的咬肌堪堪抵挡。
妈了个比——
王德有生起气来,反正已经做好了下一站就把这不配合的小子卖掉的打算,也深知这小子恢复力惊人。
抬起手,啪啪两下打了过去。
路明非两边的脸颊顿时肿了起来,红的像猴屁股。
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被人如此对待,就算是在叔叔婶婶家,婶婶也不过是骂他或者阴阳几句。
哪里受过这等一言不合,抬手便干的对待。
“别给脸不要脸!”王德有压低声音。
屋外传来店主李瑾疑惑的声音。
“怎地忽然有响动,出什么事了,老汉?”
“孙儿不小心磕到了脸,让店家费心了。”王德有换回平时的声线回道。
随后面露凶光,压低声音,但威胁意味十足。
“别以为老子不敢杀人,人肉老子都吃得,何况你!”
“不想也跟那头母羊一起去拉车的话,赶快把药给我喝了。”
说罢,便把陶碗抵住路明非的唇口,顺着他刚刚脸被打肿,嘴巴不能闭合的缝隙便哐哐往里灌。
路明非挣扎不得,喉咙条件发射的将药汤吞咽下去。
却不料刚刚灌到一半。
客房外又传来店主李瑾的声音,只不过这次还夹杂着几声羊叫。
“老丈,快过来!快过来!你那头羊不知怎么的发疯地要往外跑。”
王德有暗骂一句,匆匆将整碗药液灌了进去后,便回身赶向窝棚。
羊车上的路明非看见他走后,再也忍不住,哇地一下将之后的半碗药全吐在了房间的夜壶里,他又将车上杂七杂八的破烂全丢了进入,掩盖住药汤痕迹。
这时,一股熟悉的酥酥麻麻感觉再次从胃里传来,路明非坚持不住,晕睡过去。
窝棚处,王德有匆匆赶到。
原本拴在柱子上的白羊,此时带着绳链在地上来回打滚,仿佛整个羊都陷入了癫狂。
“店家别怕,小老儿这羊。”王德有一边安慰着站在一旁束手无策的李瑾和他夫人,一边抽出鞭子,明显动了火气,“老毛病了!”
啪!啪!啪!
几声清脆的鞭声响起,白羊身上迅速的凸起了数道血痕,原本癫狂的身子也老实了下来。
王德有的火气却是被勾了起来,又是数鞭下去,整个羊身变得血肉模糊。
妇人看不下去,上前劝道:
“老丈,够了够了,快些停手吧,再打这羊就要死了。”
王德有擦了擦头上的汗,收回鞭子,笑着解释道。
“不打紧,小老儿下手有分寸,只伤皮不伤肉,却是让店家费心了。”
眼见王德有摆出说辞,也收了鞭子,妇人也不好说些什么,毕竟不过是别人养的一个畜牲。
只不过她看那白羊在地上蜷缩发抖的样子实在可怜,恻隐之心发作,这才劝了几句。
“饭菜已经熟了,老丈还是快些去大堂用饭吧。”
“这就来,这就来。”王德有看白羊全身发抖,气也消了大半,恶狠狠地盯了它一眼,说道。
三人一前一后的走开。
没有人发现地上躺着白羊睁开眼,哪里还有之前半点癫狂的样子,眼瞳中灵光流转,愤恨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