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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之炎不语。
见他如此，陈安便指着面前的茶壶说道：“你这匆匆返回，先坐下饮些热茶，我已经让人通知膳房那边生火，为你做了些吃食。”
太之炎道谢，而后坐下。
端起桌上的茶水，缓缓送到嘴边。
茶水入口，顿时让他眉头一皱。
见到陈安依旧还是笑盈盈的盯着自己，只得皱眉咽下。
“这茶味道如何？”陈安开口。
“味道极苦，比起母亲烹制的茶水，相差太多。”太之炎应道。
陈安点头。“是啊！自你母亲离世后，我便再也没有喝过那么好喝茶水。”
太之炎闻言，神色也是一黯。“若非孩儿当初意气用事，也不至于没有见到母亲最后一面。”
陈安摆手。“自己的选择，做了也就做了。世间之事，多有难全。”
“经此一遭，倒是让你对我大炎知道的更加深刻一些。久居深宫，可见不到真实的外界……”
不知不觉之间，父子俩已经聊了近半个时辰。
无意之中，太之炎也已经连着饮下了数杯苦茶。
当壶中茶水见底之际，陈安忽然开口问道：“炎儿现在觉得这茶水味道如何？”
太之炎想了一下，这才开口应道：“初尝甚是苦涩，难以下口。然，少些过后，竟能令口舌生香，回味甘甜。”
“母亲烹制的茶，清香润喉，父亲烹制的茶，则是先苦后甘。”
陈安点头。“你既然能够说出这些话来，想必也应该明白为父为何要如此针对那些人了吧？”
太之炎神色一怔，满眼惊诧的望着陈安。
“父亲的意思是？”
陈安笑着开口。“这次下狱之人，何止百万之数？”
“有些人，是必须杀的。但有些人，却是罪不至死。”
太之炎神色一动，下意识的接口道：“父亲说的是现在关在各地牢狱之中，不杀，亦不释放的那些人？”
陈安点头。“不错！若把大炎当做茶壶，那我们父子，便是这茶壶之中的茶水。”
“我为苦！你为甘！若是没有我的苦，何来你的甘？”
“以我在大炎的地位和声望，你若登基，必难服众。”
太之炎闻言，猛然抬头。“父亲是故意如此的？”
陈安点头。“我若不自毁名节，朝臣如何念你恩情？百姓如何念你圣恩？”
“现在关在各地大狱之中的那些重犯，并非重犯，而是为父留给你称帝的班底啊！”
“唯有先让他们尝了我苦，才会品到你给的甘啊！”
“眼下已近岁末，距离你三年守孝期满，还有些时日，趁着这段时间，你自己好好想想。”
“若是有什么想不通的，亦可去寻九斗和白鹿请教。他们两个都是玩脑子的，比你看得清。”
“待明年开春，你便着手登基，为我大炎帝国二世帝君。”
“届时狱中的那些人，是杀是用，全凭你自己做主。”
等他说完，太之炎早已泣不成声。
“父亲为我，何至于此？”
“父亲在，大炎便在。若父亲传位与我，那这大炎，还是大炎吗？”
陈安却是摆手。“大炎是天下人的大炎，非我一人之大炎。星火不息，大炎永存！”
“人无长寿，国亦如此。不管以后如何，凡我炎人未绝，那大炎，便会一直存在。”
太之炎若有所思。“那父亲作何打算？”
陈安笑道：“林天正那家伙总是说，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原本不信这些的九斗和白鹿，都被他给忽悠的修仙去了。”
“当初跟着朕的那些老兄弟们不多了，等你开春登基之后，我便去寻他们学那大道去。”
太之炎还想说些什么，门外却传来卫队长的呼喊声。“君上，膳房那边已经准备妥当。”
陈安起身。“炎儿，去把你那些弟弟妹妹们都喊上，陪为父吃饭去！”
太之炎起身，恭敬行礼。
大炎五十三年，孟春。
太之炎，登基称帝，为大炎帝国二世帝君，尊陈安为太上炎帝。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被陈安拘于牢狱之中之人，皆被恩典释放。
经历过大炎五十二年血腥的大炎朝臣和百姓，尽皆高呼“帝君圣明！帝君万年！大炎万年！”
二世帝君炎，扭头看向陈安所在方位，朗声应道：“星火不息，大炎永存！”
——————————（全书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