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楼的楼顶,王栗一路喘着粗气爬上层层楼梯。他的手心紧紧攥着,额头渗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老旧的眼镜片因为出汗而微微起雾。
上面的楼层已经接近顶楼,一扇有些陈旧地铁门牢牢地挡住了路,门上挂着一块警示牌:立入禁止。
王栗有些犹豫,可是……明明约定的地点就是在这儿。
“叮铃铃,叮铃铃!”
这时,他的手机急促的响了起来,他手忙脚乱地赶紧接听电话,那头是扯着嗓子的吼声。
“喂喂!还没到吗?大叔,你这混蛋要让我们等多久呀!啊?!”
“我到了顶层这边……可是有扇铁门关着。”
“哼!强子,你去。”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对着谁招呼了一声,下一刻,铁门被从那头打开。
一个满身横肉脸上一条刀疤的胖子一把抓住了王栗的头,巨大的力道让王栗苦不堪言,可是他又不敢反抗……只能默默忍受着。
“搜过身了,没有录音录像设备。”
胖子托着他的头,一把将他甩到了天台上。王栗的眼镜在慌乱中掉落,他摸索着地上的眼镜。毕竟他本人度数700多度,没了眼镜根本看不清东西。
好不容易摸索到地上的眼镜,下一秒,剧痛感传来。
一个脚用力连着他的手和眼镜一同踩下,眼镜的右边镜片瞬间碎裂,众多玻璃渣也深深刺入王栗的手中。
一只手野蛮地抓起王栗的头,眼前的黄毛青年接着缓缓故作姿态地将仅剩一半的眼镜递到了王栗颤抖着的手中。
“拿好了哦,不要这么不小心,大叔。”
王栗忍着剧痛哆嗦着戴好残破的眼镜,这才看清了四周。
刚刚被称为“强子”的胖子正站在他左后侧,而右侧站着一个面容冷酷的纹身青年。
他的眼前,是半蹲着的黄毛青年,正是刚刚故意戏弄他的人。专门在大学生中放出高利贷谋利的“中岛顺”,也常因为手段狠厉被称为“中岛之虎”。
“爸!救我啊!”
一边有些嘶哑的声音传来,瞬间将王栗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他的女儿,王颖正衣不蔽体地被绳索绑住,满是伤痕地倒在一旁。看到了自己的父亲,疯狂地求救着。
“你们……你们放了我女儿,她欠了多少,我一定还你们!”看到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自己唯一的家人被这样对待,王栗心急如焚,哆嗦着不断保证着。
黄毛青年则是不慌不忙地点了一根烟,吐了个烟圈,悠闲地说到。
“大叔,你喜欢美少女吗?”
“求求你们,放了我女儿吧。”
王栗根本没有回答,这个狼狈不堪的中年男人甚至来不及顾得上手上扎满玻璃碎渣的疼痛,只是一味地跪下恳求着。
“我会还的,不管多少钱,我一定立马还。”
“啧……”
自己的问题没有被回答,中岛顺有些恼火。
“所以说呀……和这些蠢货交流就是麻烦……”
中岛顺有些无奈地摆了摆手,突然重重几脚踹到了王栗身上。
他一把抓起王栗的头,以极近地距离盯着王栗的眼睛再次厉声问到。
“我问你喜不喜欢美少女呀大叔,听不懂吗?”
“我……我……不喜欢。”
“真没意思。”似乎是扫了中岛的兴,他松手扔开了王栗。“
要知道啊大叔,可是有很多人喜欢美少女的,你的女儿姿色不错,但是啊!但是啊!”
中岛顺像是个发疯的精神病患者一样疯狂地挠着自己的脖颈处,那里有着明显的刮痕,似乎早就被挠出过伤痕。
“就是美少女也不能借钱不还对不对!借钱不还的话!”
“就算不上人而是猪狗,是婊子了!”
中岛顺烦躁不已,瞪大眼球,凶狠地盯着王栗,仿佛他不是什么大学生,而是即将要一口把王栗吃掉的鬣狗。
“我这儿有一些婊子的照片和视频,要是放到网上的话……”
“不要啊,我会替她还钱的,求你了。”王栗一边磕头一边恳求着。
“真怂啊……这个臭大叔。”一旁满脸横肉的胖子呵呵嘲笑着,引得几人一阵哄笑。
王栗,这个老男人的脸笼罩在阴影中,恐惧、痛苦、无奈,他的眼中像是有什么要溢出来,可是那没有用,流泪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没人会去同情一个老男人。
你深夜回家,如果街边蹲着一只饿扁的猫咪,人们会去轻抚它的毛,给它喂吃的,如果是一个离家出走无路可回的Jk美少女,是个人都会同情心泛滥,说“没事姑娘你先去我家住,我帮你联系家人。”
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世界好像一下子都明亮了,可他是个老男人,一无所有胡子拉碴,谁会来同情他?凭什么同情他?
他靠着给运输公司当苦力搬运货物赚点小钱,运输公司的黑心老板很抠门总是克扣员工的工资,动不动就打骂员工和裁员。
那天下雨,他喝了酒,出门的时候看到了漆黑雨夜中停着的面包车,黑心老板一个人坐在车窗边,吸一根烟,很慢很慢地吸着。
烟灭了,被雨水打湿,老板用打火机点了两下,打火机也没气了。那个平日里咄咄逼人的黑心玩意儿好像一下子矮小下去,于是王栗冒着雨,递给他一个打火机。
他喝醉了,因为那天是他女儿的生日,但是女儿说要在同学家过夜,不会回来。
真可笑,他那样一个失败的中年男人,居然会因为女儿那天一如既往不在家而感到寂寞。
他醉了,于是大胆地坐上了老板的车,他在后排呼呼的笑着,问老板为什么不开以前的那辆宝马了,他这样的大老板怎么会坐这样的破车?
卖了。
老板说话后,一切归于沉寂。
老板问他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