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鸣神高寺推算的,第一次到达起源山脉考古,完全是偶然,谁也没想到漆黑的群山会突然浮出水面,但自它沉没之后,考古界一再质疑这座山脉是否真实存在。
因为它消失得无影无踪,5只考察队像是埋入巨兽口中的祭品,不知去向,幸存者只有两人。经过多方探索,罗斯海海底也没有这样一座山脉。
可鸣神高寺算出了规律,又或者说,是发现了规律。
1972年8月2日至4日,太阳黑子产生了一系列耀斑、高能粒子增强和地球定向‘日冕物质喷射’,同一时间,在南极洲罗斯海冰架,1万三千英尺的Original Mountains(起源山脉)突然从海底升起。
是太阳黑子唤醒了沉睡的群山,那样庞大的太阳能量,大量的电子喷发,地磁发生强烈扰动,其中3小时达到大地磁暴水平(Kp=8),为橙色警报级别,强烈的地磁暴扭曲了磁场,电子在南北极汇聚。
也许正是这样庞大的能量,强烈扭曲的地磁场,让群山,还有那些家伙从沉眠中苏醒。
而根据天文学家观测,太阳黑子已经发生异常,预测,就在距离现在的一周后,太阳将会爆发最大级别的X级大耀斑。
地磁场将会再次扭曲,将通往冥界的门户开启。
埃庇米修斯号持续航行着,5天5夜,像是漂泊在冰海之上的亡魂。
船舱里静得可怕,水手们大多来自俄罗斯,都是精壮豪爽的汉子,耐寒又幽默,平日里都是叽叽喳喳的,用俄语讲着笑话,虽然我渡听不懂,但每次鸣神高寺和他们对话,都是笑的四仰八叉。
“你听得懂吗?”
“听不懂,但是老毛的俄语叽里呱啦的一听就感觉很好笑。”
这是鸣神高寺的解释。
冰山群渐渐变得稀疏,航路越来越宽阔,红白相间的埃庇米修斯号终于即将驶出了众神的宫殿,似乎每个人都松了口气。
然而船员们但是这几天异常的沉默,以往热闹非凡的棋牌室空无一人,鸣神我渡躺在自己的小船舱里,除了机器轰隆隆的运转声,什么也听不见。
这一切从那声夜晚的尖叫开始,一个女考古员在休息时间睡不着,翻到了甲板上想晒晒太阳,可紧接着她从紧挨着埃庇米修斯号的冰山里看到了异样的东西。
尸骸……
帝企鹅、海豹、抹香鲸……
足足数十只帝企鹅,后方是众多的海豹,不远处冰层里巨大的身影是抹香鲸,他们被冻结在冰山外层,保持着游动的姿态,像是海鲜市场里批发的冻鱼。
很明显,是几只海豹在追逐企鹅群,刚好一只抹香鲸与它们相距不远。
每一样都是土生土长的南极物种,把他们在冷藏室里锁上几天出来依然精神倍好嗷嗷直叫的物种,普通的严寒根本不可能让他们像是标本般死去。
那是超低温,接近绝对零度,至少是0下150度的超低温,在一瞬间发动,将整个海域变成了巨大的冰块,丁真的动物朋友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冻成了旺旺碎冰冰。
就连立志成为杰克·斯派罗那样伟大的船长的罗伯特·卡列夫,也沉默了。无法抑制的恐惧在心底深处升起,像是瘟疫,不安在蔓延,每个人都无法避免。
有什么在侵蚀着他们的精神,没几天精壮的俄罗斯汉子们一个个就和被窑子榨干了般灰头土脸,萎靡不振。
他们无法入眠,闭上眼,不安与焦虑就像蛆虫般在骨骼间蠕动,鸣神我渡所经历的噩梦,精神焦虑,不安,平等地发生在每个人身上,有什么东西改变了这一船的人,阴冷而恐怖,剥离着“人”的意志。
可是鸣神高寺还是坚持继续前进,他是这次活动的出资者,也是罗伯特的老朋友,他赌上了这么多人的命来到这里,已经像是输红了眼的赌徒,现在最后一赌,要么赢回他孙子的命,要么大家一起死,绝不能就这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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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罗伯特找到了鸣神我渡。
“你知道这艘船的名字,埃庇米修斯的神话吗?”
“Epimetheus(埃庇米修斯)是古希腊神话中十二泰坦巨神之一伊阿佩托斯的儿子、普罗米修斯(意为“先见之明”)的兄弟。在传说里他与普罗米修斯一起用泥土创造人类,然而普罗米修斯代表人类的聪明,他却代表人类的愚昧。”
“因为,在创造动物和人类的时候,埃庇米修斯负责赋予每种动物以良好的本能.。”
“他把勇敢赐给狮子,把快跑的能力给了兔子,把敏锐的眼力给了老鹰,这样一个一个把他所有好的才能给动物,却没有考虑到他所有的创造物。”
“到了人类的时候,什么也没剩下来给他们作为生存的依靠。所以人类既不是动物界最勇敢,又不是最快,也不是最强最凶猛。普罗米修斯看了人类很可怜,就偷偷把十二位诸神的圣火拿回来给人类,背着诸神教会了人类聪明和智慧,弥补他的弟弟埃庇米修斯的疏忽。”
“可是愚昧真的能被弥补吗?也许就像这艘船的名字一样,我们正愚昧地在驶向远方最糟糕的未来。”
“我希望你劝劝鸣神高寺,这趟旅途被诅咒了,南极已经不再是我认识的那个南极了,我的船员们都很害怕。”
罗伯特刚刚说完,刺耳的警笛声就响彻了埃庇米修斯号,红色的应急灯忽然闪烁,刺耳的警笛像是满树的乌鸦突然一齐开始嚎叫。
这样的警告,如果是之前,最大的可能就是船体撞上了冰山,但此刻却不同。
“怎么会!我们明明已经驶出冰山群了。”罗伯特趴在舷窗边,只看了一眼,便匆忙跑了出去。
这一眼就已经说明了问题,冰山群已经不见,然而冻结的的大海与天空相接之处,出现了一条亮的有些刺眼的线,银白色的线。
那是一场无比巨大的冰风暴,它距离埃庇米修斯号还有大概12公里,但几分钟后就会将埃庇米修斯号彻底吞没,要破开冰面,埃庇米修斯号的速度大大减缓,事实上就算它马力全开,也不可能跑得过冰风暴。
无数的冰晶在狂风的卷席下不断反光,像是有人把几千块镜子打碎,丢进了龙卷风里,正是这些冰晶形成了刺眼的白光。
“快把东西都固定好!”罗伯特冲进船长室,用他特有的大嗓门俄语催促着所有船员,每个人都有预感,这将是一场极为难熬的风暴。
水手们骂骂咧咧地冲上甲板,费劲地用绳子固定着所有东西,还有一些收进船舱。冰风暴还没有接触,但恐怖的狂风就已经吹的呼呼做响。大海的愤怒被点燃,海水汹涌地滚动起来,强烈的拍击让冰面都在碎裂,埃庇米修斯号这样的大家伙也在不断摇晃。
“怎么回事!”
南极地处极地东风带,主要是吹东南风,埃庇米修斯号此刻正冲着西方前进,可这场风暴却是正对着埃庇米修斯号的方向,沿着西方滚滚而来。
这是强劲的西风,或者说巨大的气压差引起的风暴。
太异常了,自从进入罗斯海域,越来越靠近被诅咒的山脉,异常的事就接二连三的发生。
罗伯特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可怕的猜想……他们此前所在的冰山群,是被难以想象的超低温瞬间打造,如果说那样的超低温正在他们的前方,风暴的那头被发动,那么恐怖的低压沉积在海面之上,恰恰会引起这样的风暴。
罗伯特神情呆滞,船长室的伏特加酒瓶忽然坠地,洒了一地,迅速结冰。
创造出绝对零度的怪物……就在前方,风暴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