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一角,墙壁破损不堪,而一个扭曲的人形结构竟被硬生生地嵌入其中,仿佛是某种非人力所能及的力量所致。那双空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双腿以一种极不自然的姿势弯曲着,像极了婴儿蜷缩在母体内的姿态。
倒是新条彤,虽然嘴上说着什么好恶心好可怕,但眼神却是已经见怪不怪。
“够了吧,已经和感染体扯上关系,最好的做法就是不要管,这东西也不归我们管。”新条彤眼神有些复杂,她说的已经很清楚了。
“我应该和你说过,圣纹协会的规定里,感染体都不归我们应对,联合国有专门成立特殊组织‘文明地平线组织’,应对感染体是他们的职责。”
“我们这样做根本就是狗拿耗子嘛。”
陆海斗只是紧抿着唇,目光深沉地注视着那个被嵌入墙壁的人形结构。
“那为什么我会得到这条圣纹驱动器?你们圣纹协会准备了这么多驱动器,圣纹者还都是强悍的战力,不去对付感染体,准备这么强大的力量有什么用?”
“难道是要储备一支军队去征服世界吗?”
“征服世界”这种说法听起来不无可能,光是一个圣纹骑士的力量就已经是现代武器和军队所难以匹敌的,而这样的家伙在圣纹协会比比皆是,就连新条彤那样血统纯度不高的家伙也有基础的复制型驱动器。
如果这样一支由圣纹骑士所组成的军队参与一场战争,那基本上就是完全平推,爸爸打儿子,挂逼打新手的局。
最关键的是,圣纹协会的表面就是方舟党,全球第一大党,好几个国家都由方舟党执政,在全球范围内的影响力难以想象。
海斗虽然不怎么关心政治,最多关心一下某些总统被刺杀的战绩,好奇一下这些领导人们的八字够不够硬。但就算是他这种不关心国际政局的家伙都清楚,整个世界几乎都是由方舟党所支配着。
不像当初的英国殖民,自家不够大,所以希望扩大版图,大半个地球都是方舟党的后花园,而圣纹协会隐藏幕后,全球范围内恐怕也只有高层人物知道它的存在。
做到这种程度真就没有必要去统一世界了,“统治世界”这种话说说就好了。
现实是,要是真大一统了,反而会留下很多很多矛盾,掌握全球首先就人手不够,各个国家,各个地域又因为各自不同的特性需要不同的治理方案,再加上这种全球范围的统一不管有没有压迫100分百会都出现叛乱反抗,叛乱的人多了,总不可能都杀个干净。
走到那种程度反而会把一切都搅成一锅粥,打破现在圣纹协会在暗中支配全球的完美平衡。
“驱动器不能随便乱用的啦!”新条彤气的跳脚,感觉陆海斗根本就没把她的忠告听进去。
“这是违规违规!”
“那要什么时候用?总不能留在棺材里一起下葬,或者留着当传家宝?”
“驱动器什么的,不用的话就没有意义了啊。”
“会有使用的时候的,如果出现了危险程度超标的Forsaken,协会会派出战斗人员处理的。”
“什么叫危险程度超标?难道要等他们杀了人之后才去阻止吗?”
新条彤不语,他当然清楚这种模式很别扭,圣纹协会掌握着人类真正意义上的最强战力,超越核武器,更是拥有全球范围的资金,一个个活的极度潇洒,优越,偏偏却一直在摆烂。
感染体和Forsaken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主要却是由他们利用联合国一手扶持的文明地平线来应对,甚至于这个组织完全就是单方面被操控,多数人压根不知道圣纹者的存在。
“你不服也没用,这就是协会的做法,如果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害,Forsaken是不会被协会追杀的。”
“什么样算是大的损害?一个人?还是100人?乃至1000人?在圣纹协会的眼里,人命,就只是计量单位而已。”
“我要继续下去!”陆海斗不是第一次感觉自己被蒙骗到了诈骗集团,打着神的旗号,光环笼罩,享受着最好的资源与待遇,却往往不干人事儿。
可偏偏他已经加入了这样的集团,跳槽还是退出都得另寻机会。
“我不是他们看重的S级吗?任性一下也没关系吧。”
海斗用手去触碰那墙壁上的尸骸,将手电筒靠近,越看越觉得诡异。
尸骸的内部是中空的,并不是那种异形破胸而出的中空,也不是内脏被掏空,嵌入墙壁的就只是一张类似人皮的玩意,边缘略微融化一般和墙体紧紧粘合,或许正是如此,让这块皮囊依然保持着人的形状,一时竟让人误以为是尸体本身。
这种情况处理现场的警官就算是有着800年的工作经验也肯定没见过,也只能放着这副皮留在原地。
“里面这东西和外面那些组织液很像……”
虽说这场景实在是太过下饭,这副假皮拿去当做鬼屋里的道具估计能把游客真吓死,但陆海斗倒没有太害怕。
人为什么在看到同类的尸体时会本能的感到害怕?这是基因当中刻下的本能,因为在同类的尸体周边往往存在着危险,恐惧并不全是坏处,至少在这种时候他能够让人退避三舍,躲开危险,提高本身的存活率。
可陆海斗没太大感触,他从皮下摸到了红黄色的物质,虽然有些恶心,但确实和外面血迹上的东西一致。
皮囊的背部开了一个大洞,就连背部靠住的墙壁也被撕开一道口子,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那里面钻了出来。
“异形!?”陆海斗本能的想到科幻惊悚电影里的异形,破胸而出,和这种状况倒是差不多。
他在假期的时候晚上失眠,实在无聊,就把《异形》全系列都补了一遍。从一开始的惊悚不安,到后面看到异形觉得只是一只大号的黑色猫咪,往往伴着异形的嘶吼声就睡着了,已经对这种恐怖近乎免疫。
“我明白了,是蝉。”新条彤忽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