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浅灰色的短衫已经完全变成了血糊糊的艺术品,只是从衣服的状态来看,就能明白那是怎样凶残的一场战斗。
根本就是野兽与野兽之间的厮杀,人类的力量不可能在布料上创造出这样的破烂痕迹。
“你!……”七海晶的第一反应是赶紧去找医药包,那东西就放在阁楼,因为鸣神我渡总是受伤,干脆长期扔在他的门口。
她和鸣神我渡接触最多的时候大抵就是这哥们带着伤回来的时候,而且到现在她多少也明白,鸣神我渡刻意规避着去医院,以至于每次受伤都得把她家水族馆当做泉水疗伤。
鸣神我渡站起身,像是刚刚吃完饭的大号袋鼠,舔了舔嘴角的残渣。
“我没事……”
按理来说,连衣服都变成这样的状态,就算是超人,血条也得见底了,可鸣神我渡看起来状态不错,或者反而应该说……比之前好了不少。
一直以来,已经成为标志性之一,像是珍稀动物大熊猫的黑眼圈没有了,虽然看起来还是死气沉沉的,可他的面色恢复了些许红润。
如果不是知道鸣神我渡向来都是个命硬的主,多半会以为他这是死前的回光返照。
不仅如此,连他露出破碎裤腿的左腿膝盖也
“你呀……都说了不要总是爬管道上阁楼。”七海晶有些埋怨,有些气鼓鼓地走到门边,晃了晃一推就开的玻璃门。
“门压根就没锁。”
大半夜的不锁门,她一个女孩子在家,多危险啊,要是七海熊切知道,百分百会这样数落她,甚至于在一周之内,每天晚上都会打电话询问她是否有关好门,毕竟是他的宝贝妹妹。
“好。”鸣神我渡还是差不多,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又蹲下去看着敞开的冰箱,像只失魂落魄的小狗。
他出门已经是一天前的事,一天一夜没吃一点东西,加上变身后的巨大消耗,还被诺丁那个怪物揍得几乎死掉,多少也有些受不住,以至于像个饿死鬼一样,一回来就翻吃的。
“把那身血淋淋的衣服换了吧,怪渗人的。”七海晶嘟囔着。
鸣神我渡总是死气沉沉,今天也差不多,像是那种在病床上躺了百八十年的癌症病人,可这时候却格外地,少有地露出有些苍白的表情。
在七海晶这个养鱼专家看来,前者可能是一条懒得游一动不动的鱼,活着挺好,死了也无所谓,可这时的表现更像是已经有些厌烦“活着”,或者说不知道应该怎样“活着”。
七海晶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话,正常来说鸣神我渡这种状况倒像是老婆跟着开法拉利的小舅子跑了,一个人失魂落魄,可他压根是去打架而非恋爱,才会带着一身的血回来,不定是暴揍了什么人。
七海晶打开了冰箱的上半层,翻出来今晚吃剩的芹菜牛肉,还有一碟猪肠,是昨天的剩菜了,这时候大概产生了亚硝酸盐和细菌,但看鸣神我渡那饿极的样子,估计这两天都没有好好吃饭。
“反正不挑食。”七海晶本着不浪费的原则,还是一股脑地提着,倒进厨房的锅里。
炒菜的时候她总觉得有点奇怪,自己捡回来的玩意儿根本不像是员工,倒像是某只忽然来又忽然去,骗吃骗喝不挑食的野狗。
鸣神我渡站在厨房边上,看着她忙忙碌碌,什么忙也帮不上,像是那种妈妈做饭时在旁边踮着脚看的小孩。
七海晶熟练地炒着菜,她倒不是什么大厨,也没特意学过做饭做菜啥的,之所以会一点完全是为了生活,很现实,因为买菜做饭比直接在外面吃要便宜的多,况且七海熊切经常不在家,她也只能自己做饭。
鸣神我渡换了件褐色的短袖,算是七海熊切打工时期的衣着了,布料很粗糙,但七海家虽然经济状况早就实现小康,却一直节俭没丢。
这衣服是之前七海晶向七海熊切要来的,毕竟这玩意在他们家已经算是废品,这位熊切大哥整天忙着拯救世界,也没多少闲工夫穿着休闲装散步遛狗,何况他后来也添置了很多衣物,早就用不上这几件了。
七海雄切之前倒确实和鸣神我渡有过一内内矛盾,大抵就是“你爬我家管道像贼,揍了你是我不对,但你身手高强也不简单。”
不过好在大哥人忙得很,先有感染体频发,Forsaken异动,后有源光海叛变,一两件衣服也可怜鸣神我渡孤苦无依给了他。
可以说假面骑士Lethe解除变身后不会衣不蔽体有一半功劳得归功于七海熊切。
鸣神我渡看着她,深蓝色的短发末梢渐变为紫,和那个女孩那么相似,莫名地有点茫然和恶心。
可她不是紫……
不知是出于爱恋还是愧疚,总之紫把他放回来了,驾驶员早就看他不顺眼,直升机只把他丢到这座城市边缘,就不管不顾。
还是靠学习阿三的扒火车技巧,趁着夜色扒了一辆渣土车,代步半截,这才让他能在天亮前回到水族馆。
那已经不再是他的女孩……
可鸣神我渡当然没可能在诺丁和一众圣纹者的保护下直接杀死紫,至少现在不能。他固然拼命,但也明白有的死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