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弟弟已经自由了哦。”
“真的吗?”像是所有的灰暗与恐惧一扫而空,女孩的眸子里闪着光。
和真,这是她的名字,她的弟弟叫真,他们的母亲是个意外怀孕的站街大学生,她意外的怀孕,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却又不忍心两个孩子还没出生就被打掉,生下了他们,却也抛弃了他们。
她留给他们的,只有血肉和名字,真的是很不称职的母亲,等到园长帮他们找到这个“母亲”时,她已经因为得艾滋成了墓碑。
可和真从没有讨厌“母亲”,那个女人肯定也希望着她和真活下去,和真“和真”一起活下去……她们的名字,证明了哪怕是被抛弃,那个女人也真实地爱过他们。
有“爱”,所以和真不怕,她要救出弟弟,要活下去,再狼狈再违心也要活下去,和“真”一起活下去……
“那,哥哥,和真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找他。”
“哎,真可惜,本来能成为很好的画的。”源光海转过头,像是画作失败的苦逼美术生,烦恼地挠着头。
他没有回答女孩的问题,又或者……“已经回答了”。
“颜料还剩一点吧,和真要不要去看看?”
“哎……嗯……”和真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明明问的是弟弟的事情呀,怎么突然莫名其妙地扯到了这幅画上。
她仰头,看着这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猩红、猩红……猩红的颜料简直像是要溢出纸面,红的像是鲜血,错乱而扭曲,此刻已经被炸掉了大半,焦黑掺杂在猩红当中,看不出画的什么,但根本是邪教疯子一类才会画的恐怖玩意……
源光海外微笑着,牵起和真的小手,像是温柔的父亲带着自己的小女儿,走向那幅画。
画的下方,还放着一个铁桶,一只大号的画笔甩在其中,铁桶的边缘透着几点颜料相同的猩红。
“不要看!”
一瞬间,令人战栗的恶寒涌上心头,那样的感觉令人窒息,像是一把大号的铁钳,死死地掐住她的心脏。
七海晶的后背在流血,弹片并不致命,但至少扎进了几厘米,割开的肌肉纤维在她动起来时发出尖叫般的剧痛,可她不能停……
她一瞬间明白了源光海在说什么……
那幅画……是那孩子的血肉绘就的……
如果知道真相,和真的世界……会彻底崩溃。
她弄不擅长短跑,班级的跑步比赛就算她有报过名,但也多半因为“你太菜了,去了也赢不了”,或者别的同学老师劝着“让某某去才能给班级赢回荣耀,你等下次机会好不好?”把她替换。
很失落吧,很失望吧,她渐渐的不再报名,因为报了也没有意义,好像赢下比赛就是一切。那么多的选手,都在为胜利而奔跑……
可她没有胜利,也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炽热地追逐胜利……她乏了,有时也会遗憾,自己从没真正追逐什么……
但是,此刻!那孩子的未来就在眼前,恶魔牵着女孩走向悬崖,只要她快一点,再快一点,就能守护那孩子的世界……
她有了“跑起来”的意义……为了守护。
七海晶像猎豹般扑向和真,将她拖远那幅画。
她第一次爆发出这样的速度,连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在那个瞬间,她瞟到了“桶”里的那颗眼球,清澈,懵懂,到死可能都还在等着那个温柔的姐姐。
“混蛋!”
七海晶咬着牙,第一次感觉这样热血上头,此前的十几年,不管是怎样的委屈她都受着,挣扎也挣扎不出怎样的浪花,或许别人就是讨厌自己,或许就是自己不好……
但这一次,或许是受了鸣神我渡的影响吧……她非常,非常想把源光海那张微笑的脸痛揍到哭。
“哦呀……真是帅气……啊,不愧是前辈的妹妹。”源光海的脸上泛起潮红,他的身影在下一秒忽然消失,转瞬间和七海晶的距离不到半米。
“嗯……”源光海凑近七海晶,用力地深吸着她发梢间的气味,蛇信般长长的舌头带着黏稠的液体划过七海晶光滑的脸。
“是前辈的气味啊……”
“混蛋!你这种狗垃圾也配成为我哥的同事?”七海晶出口成脏,按理说她此前的骂人词汇不足三四个,但最近被鸣神我渡大大扩大了脏话军备库。
七海晶狠狠一拳,砸进源光海的脸上,她豁出了所有的力气,强劲的力道几乎砸得那张脸像橡皮泥般凹陷下去。
“真是一点都不害怕呢……不愧是前辈的妹妹。”源光海的脸缓缓恢复,却也不恼。
“看到那幅画了吗?”
源光海简直是个幽灵,以他Forsaken的身躯,在常人眼里移动就和宇宙恐龙瞬移差不多,他转瞬到了画前,像是抚摸着自己的儿子,温柔地拂过那幅画。
“如果,你也变成这样,那个坚强的前辈,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好像看到他哭泣,在我面前为了我而哭泣!好想弄坏他……”
源光海面露潮红地笑着,缓缓扭过头,蛇瞳里闪烁着漆黑的残忍……
“呐,小七海,能帮帮我吗?”
……
“啊啊,又输了……”
网吧里,海斗满脸痛苦地捂着脸。
老实说他是货真价实的骑士,还是圣纹者,不应该赖在网吧里摆烂的,可真是越想越难受,像是和诈骗组织牵了卖身契约。
圣纹协会为了永生到底做了些什么?从诺丁那里得到的情报实在有限,只知道借助了感染体宿主。
而且和诺丁说了那些个气势汹汹的话,什么“想死吗?”可实际上抛开骑士系统和强化身体,他也只是战五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