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姝菡没有要隐瞒季瑾南的意思,但话也是说得有些含糊其辞,“也没什么,就是他之前差点害死我,不巧呢,我这个人心胸狭隘,自然是要报复回来的。”
“我没有!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吼完这一句,谢辛楼当即捂住胸口,显然被气得不轻。
近几年来,他可谓是心无旁骛、一心一意地琢磨着如何才能让自身的实力更上一层楼呢。除此之外,则是想方设法地讨厉雪沁欢心,只要厉雪沁高兴,她就会去五长老那讨要些好东西回来给自己。
得罪人的事,他怎么可能做?
当初在村子里发生的事,他早就忘得一干二净,而且当时他就断定,温姝菡一定是被烧死了的,因为没人会救她。
所以更加联想不到温姝菡身上去。
季瑾南皱起了眉头,双眼微眯,仔细思量着这件事的真实性。谢辛楼这个反应,似乎是真的不知情,但这位姑娘如此淡定,也不像是说谎的,而且,这位姑娘的声音,为何令他觉得有些耳熟?
温姝菡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一顾的笑容,眼神中充满了浓浓的讥讽之色。她轻启朱唇,缓缓说道:“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贵人莫不是忘了长竹村?”
温姝菡的话,如同一把利剑直刺谢辛楼的心脏。
当谢辛楼听到长竹村三个字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双眼的瞳孔猛地收缩,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一般。
紧接着,一股强烈的记忆涌上心头,那些曾经被他深埋心底,刻意遗忘的往事,此刻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源源不断地涌进他的脑海。
长竹村在元明大陆的位置极为偏僻,村里人口也不算多,长竹村的村民也极少外出。
所以在外提到长竹村时,几乎没人知道它的存在。
谢辛楼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手背上青筋暴起。他死死盯着眼前的红衣女子,尽管她脸上戴着面具,但从身形和她露出的下半张脸来看,此女应该与自己年岁相当。
与自己年龄相近也就罢了,可为何她会知晓长竹村这个地方?一个深埋于心底、不愿被触及的名字骤然涌上心头,谢辛楼脸色剧变,双眼圆睁,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他颤声说道:“你……你是……”
“哦?”温姝菡轻挑眉梢,嗤笑了一声,“贵人这是想起来了?”
“不可能!”谢辛楼连连摇头,“你不可能是她!”
在两人交谈期间,季瑾南心中暗自思忖着,终于弄明白了为何自己会对眼前这位红衣女子的声音感到似曾相识。
这位红衣女子不就是他一年半前在青莲村遇见的那位姑娘吗!
尽管当初那位姑娘略显狼狈不堪,衣着朴素,但凭借其独特的身形轮廓和气质,季瑾南还是能够辨认出来。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没想到今日竟然能在此再度遇见她,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不知为何,在认出眼前的女子是那位姑娘后,季瑾南更愿意相信她的说辞。
且不说这长竹村不曾听闻过,仅仅只是观察谢辛楼此刻的反应便能够推断出一二。
他必定是做出了某些愧对这位姑娘的事,所以才会表现得如此过激和异常。毕竟,如果心中无愧,又怎会如此激动?这样一想,季瑾南对于姑娘所言愈发坚信起来。
只不过眼下还得观察一下,谢辛楼是师父带回来的,对于他的过往,只有师父一人知情,他们曾问过他的家乡在哪,可每次都被他转移了话题。
从他的反应可以看得出,他对自己家乡的事很排斥。久而久之,他们也不再过问。
“不知这位少侠可是觉得我在说谎?”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季瑾南突然听见温姝菡的声音,循声看去,只见温姝菡唇角含笑,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还没等季瑾南说话,谢辛楼便急忙叫嚷起来:“大师兄,您千万不要被这个女人给骗了啊!我跟她压根儿就不认识!她戴着个面具不敢露出真颜,明显就是心里有鬼,害怕自己的谎话会被揭穿!”
他一边说着,一边恶狠狠地瞪着温姝菡,眼中满是鄙夷和愤怒之色。
但话一出口,谢辛楼就有些后悔了。
他应该承认自己认识温姝菡的,并且将温姝菡的母亲是妖一事告知季瑾南。既然她母亲是妖,那她肯定也是妖无疑。
不然怎么解释她是如何从村民手里逃出来的?他已经多年未曾跟村里的人联系,那些村民指不定已经遭了温姝菡的毒手。
如果现在改口,可信度就更低了。所以他只能一口咬定自己不认识温姝菡,季瑾南好歹是他师兄,应该是信他的才对。
见季瑾南不说话,谢辛楼有些着急,他开始担心季瑾南如果不相信他的话该怎么办?
季瑾南其实是不护短的,他只不过是抱有侥幸心理,认为季瑾南大概率会站在他这边。但现在他一言不发是什么个意思?
谢辛楼咬了咬牙,再次出声提醒,“大师兄,你可千万别被这个女人给蛊惑了!我是你师弟,你更信我的对不对?”
“我有自己的判断。”
季瑾南淡淡扫了谢辛楼一眼,随后将视线再次转向温姝菡,“姑娘可有证据证明?”
温姝菡十分直白地说道:“没有,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我一直四处漂泊,居无定所,哪里还会有什么证据留下来呢?”她的声音透着平静又带着一丝无奈。
季瑾南默默地听着,当听到温姝菡说出“四处漂泊,居无定所”这八个字时,他的心头突然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痛楚涌上心头。
这种感觉让他感到十分陌生,他自己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是位姑娘,所以自己才会心疼她的遭遇?可这也说不通,之前也不是没遇到过有着悲惨遭遇的姑娘,但那时他可没生出这种异样的情绪。
当季瑾南还在思考时,谢辛楼却是忍不住再次嚷嚷起来,“大师兄你听见她说的了吗?她说她没证据!本来就是胡扯,当然拿不出证据来了!”
谢辛楼话音刚落,一道银光闪过,一把小巧玲珑,泛着寒光的匕首以惊人之速掠过谢辛楼的右侧脸颊。
刹那间,一阵刺痛袭来,谢辛楼只觉得脸上一凉,随即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流淌而下。
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抹,拿下时手指上已沾满了鲜红的血迹,他顿时瞪大双眼望向温姝菡,“你怎么敢……”
只是话未说完便被温姝菡给打断。温姝菡眉心微拧,神色明显有一丝不耐,“真是吵死了,再嚷嚷一句,本姑娘不介意直接把匕首扔进你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