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之涟没有回头,往旁边走了两步。
“我知道,那份照片册里有。”里面标注得很详细,她不知道翻阅了多少遍。
“是啊,里面都有。”邵翊辞似乎轻笑了一声,“每次为洛洛拍照,总会洗两张……”
“你就那么笃定有用武之地?”没准她永远不会见他们父女呢,简之涟自己都说不准。看书喇
“我不确定。”邵翊辞轻声呢喃。
日复一日,他独自徘徊于两千多个日月,幻想了无数次再见的情形,却像一个懦夫一样偏安一隅,从不敢去寻觅她的踪影。
他不配,亦不敢……奢求她回首施舍他一个眼神。
他从来不敢确定,她会回来。
至今深陷泥潭,惧其如梦泡影。
简之涟读不懂他眼眸中的情绪,她从来不知道这个男人在想什么,这让她厌烦,眼神中便透露出来。
落在邵翊辞眼里,自然是对他厌憎不已。
他心底的火,眼里的光,悄无声息,寸寸熄灭。
“妈妈!快来吃小馄饨,要凉了呀!”洛洛冲着客厅大喊。
简之涟无声地绕过邵翊辞,去餐厅陪女儿吃馄饨。
邵翊辞做的最简单的鲜肉馄饨,猪骨汤炖的汤底乳白浓香,半透明的馄饨皮圆润可爱。因母女俩都不喜欢紫菜,只滴一点香油,撒上一点葱花。
即使是这样,个个元宝似的小馄饨薄皮包馅,味色鲜美。咬一口,简直美到了心坎里。
可惜洛洛被外公投喂了太多山珍海味,吃了小半碗就饱了。倒是简之涟吃了一碗十七八个,还喝了小半碗汤,一张精致冷淡的脸上,眼角眉梢透出餍足。
简之涟胃里暖洋洋的,恰好手机那边弹出消息,她就坐在那儿,一来一回跟林特助交代工作。
邵翊辞眸中溢出一点笑意,起身收拾了碗盘碟子,倒是颇为贤惠。
洛洛吃饱就犯困,眼泪汪汪地打哈欠,被邵翊辞催促着吃了两片健胃消食片。她看到邵翊辞取出来一瓶红酒,目光微闪。
洛洛洗漱完就回房睡了。
睡前她迷迷糊糊地想,机会已经给最大程度地创造出来了,老邵你要加油啊!
等简之涟放下手机,餐桌上只剩下她与邵翊辞,两个人相对而坐。
气氛尤为寂静。
天花板上垂落的橘灯被调到最低档,光线昏暗,连桌上的那瓶酒、两个空荡荡的高脚杯都染上了一点暖色。
就差再摆个烛台,弄瓶玫瑰了。
简之涟觉得这人真会得寸进尺,差点气乐了,“几个意思?”
“你有烦心事,我也有,不如喝两杯?”邵翊辞起身为两人倒酒。
结实流畅的小臂,挽起的白衬衫袖口,殷红的酒液缓缓流动,空气中弥漫着馥郁的甜香,酒精撩拨着简之涟的太阳穴。
她看上去不为所动,“我看起来很闲?”
邵翊辞微笑:“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应该很闲。”
简之涟端起面前的高脚杯,浅琥珀般的眸子倒映着红色液体,格外艳丽。
她漫不经心地一笑,“德兰酒庄葡萄酒,售价倒是亲民,也有近一千美金了吧?邵教授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倒是大手笔。”
这款红酒产量不高,单宁明显,酸度适宜,将黑色浆果的甜香与复杂性巧妙的融合在一起,深度很可以。
当大学教授社会地位高,收入也算不错,但是这上千美金的酒,还是超负荷了。对于简之涟来说倒是没什么,十几块人民币的,几十万美金的酒她都喝过,口感有差异,她会品,但喝起来不怎么讲究。
她就是想讽刺邵翊辞,不自量力。
“帮过朋友一个小忙,他送来的谢礼。”邵翊辞倒是很坦然,也不拿这酒给自己充面子。
他举了举高脚杯,姿态优雅从容,一举一动散发着不自知的杀伤力,“既然是好酒,与会品的人一起喝,才不算浪费。”
简之涟翻了个白眼,仰头一口闷。
杯子碰上桌面,简之涟目光挑衅地看着他,她还就喜欢暴殄天物,怎样?
邵翊辞盯着她,一语不发,将杯中酒缓缓饮尽。
明明在那里安坐着,简之涟却觉得他像是在发疯。
神经病!
邵翊辞复又起身倒酒。
坐在暧昧的环境中,两人没说什么话,倒是这酒一杯一杯的喝,没一会儿就干完了一整瓶。
以两人的酒量,就这么点红酒,再急喝也是醉不了的。
冰凉的酒液入胃,反倒落了火。